裴元嗣反应迟钝一般转过头去看着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的阿萦,怔怔地想,阿萦有身孕了,他……又要做父亲了?
郭太医慈眉善目地看着因为太过惊喜以至于稍显手足无措的裴大都督,悄悄退了下去。
裴元嗣甚至都没察觉周围人已经走光,他拉着阿萦绵软的手指,细细地抚摸阿萦的柔荑,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嘴角也高高翘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言的喜悦状态。
可惜处于昏迷中的阿萦并不能与他分享此刻的喜悦。
她的魂魄似乎回到了五岁那年母亲生产时,她茫然地等在外面听着屋里母亲撕心裂肺的喊叫。
五岁的小阿萦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她不懂母亲为何生弟弟妹妹要哭得那样大声,那样难过,更不懂为何所有人脸上都只有焦急之色,她心疼得大哭,她不想要弟弟妹妹,她只想要娘别哭,别疼,她的心犹如油煎一般煎熬着!
忽然屋内传来产婆的喊声:“林姨娘难产了,林姨娘难产了!”
屋门一开,那姓何的女医出来宣布,她先于父亲冲进屋里,冲到母亲床前,而母亲浑身是血,血从床上滴落到床底,她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林氏苍白的脸上布满灰败之色,温柔抚摸着女儿哭红的小脸道:“阿萦,你是姐姐,娘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弟弟。”
她大哭着问:“娘要去哪儿?我不要娘走!我要娘和我一起照顾弟弟!”
林氏面露哀戚之色,不忍年幼的女儿承受丧母之痛,含着泪轻声说:“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等你长大及笄,等你成婚生子,娘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