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子也知道此方?”王兰回身向他们而来,与王悠对视后点头,“已确诊王大人患的是此症,只不过他是初发,暂时还查不出病因。”
木蓝端过清水予王兰净手,好奇地也听起她们的对话。
“当务之急还该用药治疗,这病因稍后再查也无妨。”
“悠妹你说的极是。诚如祝公子所言,绝大部分大夫都棘手不已的病症,在民间早已有了土方子应对,若是能得这蔷薇硝,王大人的病不日便能好转。”
提及此,王悠灿然:“华姐姐新给我的药方里,第一百五十六页正好就记着它,我看了,制作方法也不难。”
“悠妹你看得这样快!”
“如此便可不再等了!”
王兰与马文才的声音同时响起。华敏的医书内容经过她的同意,如今是姐妹共享。王悠王兰一人一半尽心学习,颇有裨益,闻得对方进度,难免要有讶声。马文才则是因着世交情谊对王卓然很是担忧,也期望其病况能尽快转好。
王悠明白他二人所想,一微笑又一摇头,转道:“这蔷薇硝虽是简单,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乃是蔷薇花瓣,你看这山上,何尝有蔷薇花的身影?便是下山去找,如今也还未到花期。”
“难道干花不准?”
“当年花最好,余的差些效力。但这些都还好说,”王悠压低了声音,“我只担心王大人不肯用药。这蔷薇硝本就是平民所用之物,若是再让他知道我们以次充好,怕是要闹将起来。”
众人见她神神秘秘,还以为是要说什么不可为人知的话,一听是此,便觉并无大事。梁山伯点着头:“悠姑娘所言有理,不过你放心,山伯定会想办法将药送入王大人口中,只劳烦悠姑娘和兰姑娘尽快制好这药粉。”
“便是他不行,也还有我在,你操心什么?”马文才不满被梁山伯抢了话头,斜睨了他一眼,“你将要用的药材誊一份与我,我即刻着人下山去办。”
“这样最好。”
祝英台稍后也开了口:“其实我知道哪里有蔷薇硝的成药,只不过不知道那人那里还有没有剩,剩了又肯不肯给。嗯……无论如何,我去寻一趟,若是有得,你们这一边的材料也就不着急用了。”
依旧是兵分两路的做法,祝英台未曾言明此人姓名,自寻人而去,而剩下几人又商量了一番后,留下梁山伯照顾,其余也就此解散。
马文才跟着王家三姐妹一道,重往医舍来。屋里一向都备着笔墨,王悠进门,即刻就挥笔写起单子。这份药的原方着实简单,不过除却必要的蔷薇花和银硝,她还另外还添了些香料。
“若是旁人,前两样也就够了,后续这些是专为王大人调的。”
王悠递过予王兰确认,王蕙也凑近去看:“我说这像是胭脂水粉的配方呢!悠儿你想得也太周到了,他都病成这样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你可不要小瞧了王大人,”王兰亦是说笑,转头面向王悠与马文才,“悠儿,这方子没问题,不过置办的时候可以多备一些,以防失手。另外,马公子,若是寻得见未添他物的蔷薇花汁,也可用来替代干花。”
这些要求对于马家来说并不算难。马文才点头,取了药单即刻就走。王蕙望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可真没想到,堂堂马公子也有为人奔走的时候。”
王悠回头浅浅一笑:“王大人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文才对他亲近的人总是很好的。”
她眼前也是个例子。王蕙摊手:“看来他也不算一无是处。不过一会儿恶劣至极,一会儿心真意诚,这人的脾性可比六月的天还能变……唉,我还是不太喜欢得起来。”
“这有什么要紧?”王悠相信日久见人心,总归还有时日,她并不担心王家人会接受不了马文才。再者说,人和人之间到底要讲究些缘分,她也不能强求人人都能喜欢他,王蕙她们能有着这份心在她看来也就足够了。
她不往下说,王兰也明白了自家三妹的意思,因而转头绕开来,再问起了褚闻之的事情。褚二少的混名,在他初至书院时,经由木蓝的口已传到了各人耳中。念着这人来杭是为了做生意,平日又不在书院出入,因而王氏姐妹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但才刚听马文才一言,似乎这大大的麻烦又自动缠上来了。
王悠于是将早上在学堂发生的事尽数倾与了她的两位姐姐,同时也有意将温卓岑一节隐了,只托二人往后见着那登徒子来,便将医舍的大门关紧,勿要叫此人给闯了进来。她已做好了和他对阵的准备,可战争只有一时,战场也是固定之所,她可不想时刻见着那厚脸皮的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