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悠笑得灿烂,脸颊也被双手挡住,歪头显出得意之色:“你别这么看我,我觉得我的计策大多数时候还施展得挺成功的,只要褚二少的弱点暴露,那我就能对症下药,包管他‘药到命除’!”

就连王蕙的名言都用上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与那褚闻之周旋。马文才暗自叹气,随即也趁其不备一把将人扛到肩上,算作是小惩大诫:“我记得我很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乱用美人计。”

否则当遇到强敌的时候,很可能就被对方一把扛走。

王悠想起来那时剑课上他说的话,她万万没想到,马文才这个小心眼的,竟然真就这样做了!从他们交谈处到医舍没几步路,但这么被扛着走,身体上的不适不说,面子上是丢大发了。偏马文才这个坏心眼的,到了地儿也不放她下来,只等她嚷得她大姐、二姐都听见了才作罢。

“你你你,你怎么那么霸道!”尚未站稳,王悠便伸手锤人,然而马文才眼疾手快,不仅反剪了她的双手,还将人转向了她暂时羞于面对的王兰和王蕙前方,语气不徐不疾:“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况且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就很明确地知道我实实在在是个霸道的人。”

“我没有在夸你!”听他的语气,更是让人气结。王悠抬脚向后,侧身一扫,攻起马文才的下盘。王兰王蕙本还想劝架,见他俩又拉开了架势,习惯性地就往旁边站,动作熟稔得就差拿两盘瓜子一盏茶在旁闲话——还能打起来,就说明问题并不严重。

比起去年,王悠的腿脚功夫好上不少,不过面对马文才仍旧是显得有些吃力。她有大半招式都是他提点传授的,因而使出来总是轻易就被他化解。二人就在这不大点的地方你来我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王蕙就出声喊停,适才止了阶下两人的争斗,“我说两位小祖宗,你们这回闹的又是哪一出?”

王悠趁着她说话的空当,瞅准机会又踩了马文才一脚,然而偷袭不成,反倒被锁住双臂,打横抱到了台阶之上。“大姐二姐,褚闻之图谋不轨,这丫头还想着以身做饵诱敌入营,我想你们也不会答应让她如此冒险。”

王兰还在为马文才的称呼纠结,王蕙则是完全忽略了此,一听后话就来气了:“就是那个浪荡子?他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马文才,你放心,虽然我还不是很看好你,但是比起那个褚二少,你还是很有优势的,悠儿就交给我了!”

她拍着胸脯保证,王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马文才这一轮设计,倒是将一群人都套路进去了,当真是狡猾诡诈,算计颇深!

第二十八章

四人正站在檐下,马文才拱手告辞,刚一抬步,还未落至阶上,就见月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小厮通报:“不好了!不好了!兰姑娘,王大人他突发病症,虚弱得连床都要下不了了!”

几人闻言皆面露讶色。昨儿她们见他,还是生龙活虎、中气十足地在书院内教训人,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似乎病入了膏肓?

原以为只是小厮年轻慌乱,无意夸大了病情,到了王卓然的房里一瞧,才知其人所言非虚。病床之上,面部潮红的王大人低声□□,间或伴随着一两声喘息,有明显的发热症状。细查之下,见他面部的两坨玫瑰红,并非由发热引起,更不是什么胭脂水粉留存,而是正儿八经新生出的两块椭圆大红斑。那红斑边缘,还有不大清晰的一圈白色皮屑,王悠回忆医书,心里有了计较,抬眼见王兰正要确认,便急忙从医箱中取了个打磨平整的小竹片与她,“姐姐,莫要直接过手。”

这当口,梁祝二人也已闻讯赶来。近段时日,梁山伯依旧照顾着王大人的起居,虽后者先前如此设计他,此后更为难不断,但梁大公子仍旧对他以礼相待,也不知该称他淳朴善良,还是骂他榆木脑袋的好。

时马文才正在一旁询问王悠王大人的病况,梁祝二人朝里张望了两眼,也凑近他们一处倾听。王悠点头致意,低声继续道:“才刚我靠近,见王大人面上还有抓痕,想来是红斑发痒所致。综合他的种种症状,基本可以确定他得的是桃花癣。”

“桃花癣?”马文才疑道。

王悠答:“不是因为桃花所致,而是因其症状显现,面部会如桃花灿红,故此得名。”

木蓝此刻也凑过来询问了:“我瞧着那颜色同玫瑰花也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不叫‘玫瑰癣’?”

王悠摇头而笑:“你当人人都能见着玫瑰花?”

这书院里,譬如眼前的梁山伯,在与祝英台同住之前怕就不晓得这样东西。要不也说祝家庄财大势大,祝英台见多识广,王悠话音才落,他就紧接着而问:“悠姑娘,这桃花癣可是要用蔷薇硝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