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这一说,惹得屋里头的菘蓝和广白也齐齐笑了起来,王悠好不羞臊,扔了团扇就要去挠木蓝的痒,“好丫头,让你学作诗,你倒是先编排起我的玩笑来了,看我不好好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木蓝自向离她最近的广白身后躲去,广白才收拾完妆镜前的奁盒,不妨被她一碰,腰部升起痒意赶忙就往外躲,却又遇上王悠一扑,三人连带着滚进了床铺。
“哎呀小姐,你这头发才梳好不到一个时辰,都是木蓝你——啊!别挠别挠,我最怕——啊哈哈哈——”
菘蓝早有远见往旁边闪了,她看着三人闹到一处,自己在一旁也乐得弯了腰,“广白,莫说你梳的头发,我铺好的床也没坚持过一个时辰呢。”
木蓝倒是没想拉姐姐下水,但王悠闹将起来可不管那么多,支起半边身子也将菘蓝拉到了床上。这下半间屋子都闹哄哄的,温卓岑在楼下听着不由也弯了嘴角,他扬扬手,让橘白去厨房帮忙,自己则是带了王荣往外院走。
“温少爷,不往楼上看看小姐?”王荣揣着手,落后温卓岑半步。
温卓岑摇头,脸上仍见笑意:“听见她笑得开怀我就放心了,咱们往前头处理药铺的事就好。”
王荣也是摇头:“药铺的账什么时候都能算,温少爷和小姐的事还是早日挑明了好。眼见着再半年小姐也及笄了,既是要打算在书院行礼,温少爷何不趁那时也抬了红礼去将小姐聘下?”
“诶,”温卓岑止了王荣的话,脸上却有了热意,“这件事悠儿尚不知情,待我找时间问了她的心意再做打算。”
王荣何尝不知道温卓岑的心思,他拱手,笑呵呵鞠躬道:“那老朽提前给温少爷贺喜,小姐向来与温少爷亲近,想必到时定是水到渠成,一结永好。”
说话间,他们已行至花园,温卓岑带着笑意忍不住回望王悠的绣楼,见那处遥遥升起一只雄鹰风筝来,眼前便不自觉浮现王悠的笑脸,他心中一暖,更觉期待起日后。但当着长者的面,他又不好显露,因而只是握拳咳了咳,便又转回身向前行去。
“下午巡铺子,荣叔你先过去吧,我去街上看看,悠儿许久没回来,街上的新鲜玩意儿她还没添置。”
添不添的,倒不要紧。王悠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看木蓝拽那风筝的线,自这风筝被橘白翻出来,她的心也开始跟着上下飞了。信已被封口,若是要拆开再添什么话,没得惹来几个女孩的询问,王悠闷闷歇了心思,不由得又后悔起前些时候的冲动。她向来知道马文才是什么性子,细细想来只觉得自己何必和他置气?现在不仅惹得自己生了几天气,就是气消了,也开始懊恼当日没与他话别,连带着玩都不尽兴,可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文才也不曾好过。当日他听着王悠的话,已经明白是自己想了偏差,他本想将人拉回,可马统一劝反倒让他拉不下脸面,也赌气回了学舍。他本以为他们两个的小闹过两日便能好,不想王悠隔日却是连招呼都没打就回了广陵。
马统瞧着少爷又开始变差的脸色,行事更是小心,他默默地收拾灯罩里新一批飞蛾尸骨,战兢的同时也不自觉叹气,他越看越觉得悠姑娘当日那话着实不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重重的一声叹息惹得马文才更为不悦,杯中新添的水即刻溅了大半至桌面。马统看着那上头晕湿的一大片,后悔不迭地想起另一句才与他相关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慌乱地扔掉那些蛾子,尽量快速地把与王悠有关的消息吐了出来:“少爷,兰姑娘往广陵去了信,我想这两日悠姑娘的回信或许就来了。”
“与我何干?”马文才甩袖,望向一片狼藉的地面,面色还是不善,“狗奴才,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把房间都打扫干净。”
马文才嘴上不在意,可脚步最终还是迈向了山门。偏生今日信差到得早,他到时,王兰和王蕙已经拿着信回了药庐,他便只好再折回往另一边去。
半路上,王蕙便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姐妹俩一块在道旁停下来浏览。王兰见王悠信中所言皆为乐事,心也放宽了不少,直将信件送往她母亲处,这才绕回药庐。
她们到时,马文才已在门口踱步许久。王蕙见到他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虽不知道王悠与他失和,但也清楚那日她的小妹妹寻完他回来后狠狠地哭了一场,故而对马文才的语气很是不好:“你来做什么?悠儿又不回来,这里没你要找的人。”
“不回来?”马文才本还想以马统手伤为借口说明来意,不想却是听到这么一句话,当下便着急起来,“王悠不是说她只是回去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