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抬头看马文才,自然错过了他的神色变化。他抬脚一踹,一旁已经识趣地放下了琴的马统就狼狈地摔倒在地。他的身体瑟缩着,可马文才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看着做好准备要再次承受暴力的马统,我于心不忍,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再一次拉住了马文才的手臂低声劝阻:“文才兄,算了。”

马文才没拨开我的手,但他也没放下他已经抬起的腿。等马统结结实实地又挨了一脚,他才黑着脸怒斥:“狗奴才,下不为例,滚!”

马统伤得不轻,我暗自摇头,走到一边抱了他原先负责的琴,眼神示意他往医舍去。马文才自然是将我的动作尽收眼底。看着他没有阻拦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马统才敢有离开的打算。他从地上爬起,向马文才磕了个头,又向我拜了一拜,这才捂着肚子一步一缓地离开。老实说,当奴才当到他这个份上,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们重新前往讲堂,马文才要回他的琴,一手揽在臂弯。他见我又回了一次头,脸上表现的不悦更甚,“不过一个奴才而已。”

“他应该跟了你很久了吧?”我为他的薄情产生一丝害怕,“他看起来伤得不轻。”

马文才满是无所谓:“只是一点皮外伤,他做不好本分,该吃吃苦头。是你太过仁慈了。”

他最后又补了这一句,我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小打小闹我能接受,我只是不喜欢身边的人出现伤亡。”

他们这一类公子哥有这样的行为我其实能理解。大户人家里,惩罚奴仆是常有的事。对于他们,主人家不会费心说教,基本是诉诸暴力,用处罚的方式来约束他们的行为。马文才出身官宦之家,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能有这种想法和行为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而已。

我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一时突然的低落轻易就被马文才察觉,他不愿与我在此事上多有争辩,于是生硬地转了话题:“你要和我们一起上琴课?”

“是,”我顺从点头,“除此之外还有剑课,谢先生和山长都同意了。”

马文才这才微微吃惊:“你还会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