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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慢,身形也并不优美,但仍然稳极了,带着一股坦然的气度向大门而去。

终于在即将走到大门口时,陈宫喊住了他。

刚刚那个阴沉愤怒的陈宫消失了。

现在的陈宫似乎有些绝望,又很是痛苦。

“是刘备叫你来的吗?”

贾诩转过头,瞥了这个憔悴又焦虑的中年士人一眼,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于是陈宫心里什么都清楚了。

吕布是一柄刀,有人欣赏他的勇武,想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因此会开个好价钱;

有人厌恶他的反复,只想他离自己远些,因此避而不及;

袁绍曾是第一种,刘备一直是第二种,而即将迎天子至兖州的曹操是第三种——既厌恶吕布,又准备利用吕布完成他的阴谋,事成之后,绝不留这柄刀给下一个主人。

因此天子或许会被曹贼撺掇权柄,却不会在短期内伤及性命,而吕布若是带兵进兖州,则很可能活不过这个春天。

陈宫反复地想过并州军的很多种出路,现在这条出路终于摆在眼前。

……贾诩谋划的这件事有些危险,也有些棘手,陈宫想,这对吕布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不要紧。

这不是为了汉室,也不是为了刘备,这是为了吕布自己。

第344章

酒席散了,陆悬鱼准备回小沛的临时住处时,被主公喊了过去。

刘备从豫州回来,并不是跑来给她塞胡桃的,他的确有很重要的事和她商量。

快要过年了,即使点了一盆炭,这间客室还是冷极了。

虽说窗子都用毛毡遮挡上了,四面似乎仍透着冬夜淡淡的月光,连同满地清霜一起映了进来。

白天在雪地里待久了,靴子就半潮了,连带着袜子也是半干不湿的,于是就更冷了。

主公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悄悄将自己的脚搭在了炭盆旁。

“今日演练疲惫,又在外面冻了一天,”他这样声音有些发抖地劝道,“你也烤烤火。”

她摇摇头,“没事,我不冷。”

主公悄悄地用袜子蹭了蹭炭盆边,发出了一声莫可名状的叹息。

“你一个年轻女郎,竟比寻常壮汉还要结实,”他感慨道,“你究竟是哪里人,我该派人去那乡里募兵才是,男女都要。”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莫名地惊怵,赶紧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