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看着眼前极少露出颓唐之色的皇后娘娘,清媛深吸了口气:“陛下这些年来如何作为想必娘娘您心中有数,如今既已做出这般抉择,其中不得不为之处。”
虽为劝慰之语,然这话却也是出于清媛本心。这些年璟泰帝种种作为,便是连不知事的街头小儿都不会胡言一句。在弘曦的影响下,对这位长兄,清媛心下更是多了几分敬服。看着还在转牛角尖的皇后,不由轻叹了口气:
“咱们这些妇道人家,于国无功,于朝事更是未有几分见地,因着出身之幸坐拥如此富贵已是莫大的福分,又何苦诸多强求,最后反倒苦了自个儿。”
“弟妹倒是豁达的很!”
紧紧盯着来人的表情,见对方面上尽是自足与祥和,仿佛没有意识到,或是分毫不在意自身身为宗氏的利益同样被剥夺。
这一刻,索绰罗氏心间陡然生出一股子戾气,糅杂着这十几年来种种艳羡与妒意。不觉间,竟连此前的目的也被抛在了脑后,冷哼出声道:“女人这一辈子所求,一心一意地夫君,伶俐乖巧的儿女,弟妹样样都得了,样样都完满了,自是可以千种大度,万般宽宏。”
而不像她……
说这话时,索绰罗氏唇角微勾,一张再和善不过的面容上却是一览无余的尖利与讥讽。此时高高坐于上首,连目光都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呵,娘娘您这话可就过于好笑了!”
清媛自来便不是个没脾性儿的,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几乎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便同娘家闹得几十年来再不相往来。毫不回避地看着眼前之人,从这人身上,清媛几乎再看不到早前入府之时那位雅趣温婉的长嫂的身影。
“据妾身所知,当年陛下其实未有纳侧之意,甚至几次三番推拒了宫里的意意。妾身嫁入府前的那几年,便是闺阁之中,羡慕皇后娘娘您的又何止一人。”顿了顿,看着对方这个时候依旧强做镇定的模样,清媛再没有丝毫留情道:
“当年,对于陛下的意思,先帝额娘都未有逼迫之意,是娘娘您,因着几句闲言碎语,亲自将皇兄推于她人,方才造就了今日之果。”
“什么叫闲言碎语,那是生养本宫的娘家。”说到这里,方才还强自镇定的皇后竟是突然激动道:“你懂什么,因着本宫当年的善妒之名,索绰罗氏多少女儿家风评受损。”
紧紧捏着手中的锦帕,索绰罗氏尤自道:
“毕竟本宫跟弟妹你不一样,更没有弟妹你这般狠心决绝,连生身娘家都能全然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