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在看这一章的时候能不能共情到那种痛苦!另外推荐一首beth翻唱的《let down slowly》,很适合这一章的氛围!
第19章 阿罗:白昼之后
我向旁边摆了摆手,简悄无声息地退下去,消失在了门口,与费伊擦肩而过。
费伊好像在一夜之间瘦了下来,不是匀称的纤细,而是一种憔悴的、干瘪的萎缩。她的头发如同山毛榉在秋季来临时簌簌落下的叶片般枯黄;而她本人则像是一株逐渐枯萎的白玫瑰,正不可逆转地被洪流碾压、侵蚀、粉碎。
我不知道我能为她做些什么,我时常觉得我压根不懂她。如果她是一本书,那么每一次触碰她的时候我都能够从头到尾地阅读她,这本书对我是完全敞开的,毫无隐瞒。但我从未真正理解过她在想什么,那些令她沉迷的、偏执的、荒诞的,那些她自己编写自己定义的情绪,我能够阅读,却永远读不懂。起初我觉得这很有趣,所以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她交谈,翻看她借阅过的每一本书,揣摩她随手写在每一张字条上的只言片语,在她曾仰望天空的位置站上一整夜。
但如今我痛恨我的不懂,我感知到她的痛苦却不知道原因,当我询问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我出神地凝视着她,当她把那张淡漠的面孔转向我时,我才意识到,我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念出了声。
“我想要离开。”她堪称温和地回答。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反射性地反驳,“没有任何一个知晓沃尔图里秘密的人类可以离开。”然后她毫无反应地、仿佛我的回答根本可有可无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施舍给我哪怕一丝目光,直直地走向了楼梯。
我感到突如其来的震惊——或许还有慌乱、悲伤和恼羞成怒,不该是这样的,我想。她应该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地从这里跑过去,像一阵风或者一只野生松鼠之类的小型动物,怀里抱着卡莱尔和他介绍给她的那些朋友们寄给她的信;她应该在松散的发髻里插一支笔,我知道海蒂送过她很多不同款式的发夹,但她用的永远是一支笔,并且随时都会拔下来,用来在纸片上记录突然的灵感;她说话时应该永远是热烈绽放着的、兴致勃勃的,而靠在窗边时又是寂寞而孤傲的。雨水总是能够洗净她叶片上的灰尘,于是当乌云散去,她的面孔会流露出更神圣的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