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音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反手扣在玉罗刹的脸上:“看到这些人了?”

玉罗刹有些稀奇地摸了两把属于锦衣卫的面具后才在面上固定:“嗯哼?”

“我要你一个人,”晏鸿音将玉罗刹耳朵上扣着的月白色玉环取下来,扣在自己的耳廓上,让两个玉环上下叠在一起,“将他们包围了,能做到么?”

以玉罗刹的眼力不难看出这十几个人的特殊之处,这样训练出的死士可以说是极其难缠的存在。

“答应我,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坚持让我带刀来,好吗?”玉罗刹抬手挠着脸颊,开始思考先夺哪一个人手中的刀,一边嘴上不停,“其实我现在有点困——要知道白天那会儿,咱们只睡了两个时辰都不到……”

“可我睡了将近十个时辰。”晏鸿音抬手捏着玉罗刹的脖子将人的脸转过来,侧首用力咬了一口玉罗刹的唇瓣,“清醒了吗?”

面色冷静,语气平常,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只是在黑夜里,玉罗刹也能看到那染着绯色的耳尖。

玉罗刹愣了好半晌,舌尖掠过微麻的唇瓣,低低笑出声来:“……再清醒不过了。”

下一瞬,两道身影骤然分开。

红色的那道直冲乾清宫内殿,护卫们正要阻拦之际,一道身法诡异莫测的白影将他们尽数拦了下来。

哪怕这些护卫一招一式都是不死不休的横冲直撞,竟然一时片刻根本奈何不了如同游蛇一般滑不丢手的白影。

……

一身朱红蟒服的晏鸿音踏入殿中时,殿内灯火通明,高坐于上的帝王正在批阅奏折,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再度垂下眼帘。

晏鸿音无声地朝着帝王行礼,之后站起身静静站在殿中。

她曾经被帝王恩赐御前配刀,但这次,她的身上没有带任何一样兵刃暗器。

“当年你的母亲,也是这样闯进了乾清宫,告诉朕,她回来了。”帝王将手中的奏折合起,放下沾染了朱红色的御笔,站起身来,“阿音,你今日来,是想告诉朕什么?”

晏鸿音的动作每一寸每一分都是极为标准的近臣模样,不骄不纵,不急不缓,永远冷静自持。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奏折,迈步上前,双手呈于自台阶缓缓走下的帝王:“臣,有奏。”

帝王的脚步一顿,厚实的袍尾在玉阶上滑落一截。

他伸手接过晏鸿音手中的奏折,展开来只看了两眼,便猛地用力合上,发出啪得一声。

“锦衣卫有监察百官,威震武林之责,可唯独干涉朝政乃是大忌。”帝王的嗓音威严低沉,带着些许溢出的不悦压迫,“阿音,不论是作为锦衣卫,还是大公主,你都越矩了。”

奏折之上乃是大皇子一脉盗卖贡品私昧军饷,卖官鬻爵冤假错案,勾结番邦意图谋反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被调查地清清楚楚,撤去那块粉饰太平的帷帘,将帝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的隐私尽数明明白白呈于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