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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相、杨幺之乱,爆发!

这场暴动,因为南宋历史轨迹的改变,比原先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只是,无论历史的车轮如何偏移,总免不了将几颗碍事的石子碾压得四下蹦射——因为,这些“石子”早早就挡在路中央。

鼎州武陵人钟相,“食菜事魔”(即摩尼教),自称“有神灵与天通,能救人疾患”,在当地素有人望,类似现代的某某功,聚集大量信众与弟子。当是时,洞庭湖周围各县的广大农民,自备干粮,络绎不绝地到武陵投拜“入法(入教)”,尊称钟相为“老爷”或“天大圣”(好像少了一个什么字啊)。

早在一一二七年春,赵构在南京(商丘)号召各地军兵“勤王”。钟相曾组织义兵三百人,由其子钟昂率领,赶赴南京,拥戴赵构反抗金兵的南侵。后建炎朝廷决策南逃,便又下令将各地前来“勤王”的义兵遣散,要他们“归元来去处,各著生业”。

建炎君臣,以为此时的天下还是昔日的天下,军民百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是太天真。民众一旦聚集起来,意识到团结的力量,再要令其自行解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一批批被勒令归元的义民,最终成为南宋荆楚、岭南一带暴乱频发、盗匪猖獗的根源,加速了南迁的南宋小朝廷的灭亡。建炎君臣,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已心怀异志的钟相,并没有按照朝廷的意旨解散回乡的队伍,而是继续结集,结寨自保,并设置旗帜器甲,暗作起事的准备。

按照历史的轨迹,钟相是在一一三○年二月起事的——这不是偶然,而是当时江南的现状所决定的。当是时,正值金军大举南侵,建炎君臣仓皇南渡之时。赵构浮海而遁,兀术“搜山检海”,金军渡过长江,从两浙一直杀入荆南。

金人铁蹄,将江南践踏蹂躏得不成样子之后,带着大批俘掠,志得意满北归。三月,于长江为韩世忠阻击,拉开了黄天荡大战的序幕。

彼时荆南一带,官军远遁,百姓流离,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钟相正是选在这个南宋政权控制力最脆弱的时间段,发动起事。

以上是另一个时空中,钟相起事的历史背景,但在这个时空,出现了一个关键性的变化——黄天荡之战,因为狄烈的干预,提前了整整两个月!大战结果,异常辉煌。

黄天荡之战,震惊天下,宋、金两国自不必说,一个欣喜若狂,一个如丧考妣。同时受到惊吓的,还有远在武陵的钟相。当时的钟相,完全闹不明白天波师与朝廷是什么关系,若轻举妄动,如此强横的一支水军,倘若开进荆南,后果不堪设想,遂压下起事之念。

狄烈也没想到,自己插手黄天荡之战,无意中将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生生向后推了两年。

时间到了一一三二年,南宋政权南迁。皇室迁移,朝廷搬家,糜费甚巨,这可不是动动嘴皮子或抬抬腿就点尘不惊妥妥办好的事。再加上一年之内,连续三次向华国大量输送给养,生生榨干了南宋国库,赋税都收到了明后年了。更雪上加霜的是,最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天府之国成都府,已经姓华不姓宋了……

这般财政赤字累积的恶果,便如当时南宋户部奏疏所言“赋役绝少,米贵,升值二千而养蔡兵颇众,军粮屡竭,有五日才给糯米一斗,军人妻子以自活。”“绍兴二年乙卯六月,大荒,平斗石谷价银十一两,石米价银二十两。”

粮饷不济,军队频生哗变,军变为匪,匪无兵制,为祸更烈。最终导致荆南一带“大饥,死流者众。无问郡县与村落,极目灰烬,所至残破,十室九空。”

此时的荆南,已是民怨沸腾,但是充当营造采买使的黄潜善,又一次发挥了满口胡柴的本性,接连上书,说是荆南形势一片大好,言外之意,就是想搬家就快些上路吧。

于是,南宋迁徙大军,浩浩荡荡从杭州向南进发,有走水路,有从陆路,更有自海路,各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