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荣本欲一击奏功,迅速占令此砦,扫荡残敌,然后速速上路,前方还急盼援兵呢,但结果却令他大为惊讶及窝火。
小小破砦,火力极猛,不光有火枪、霹雳弹,甚至还有炸药包,打击空前激烈。一千步跋子,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强攻三次不遂,伤亡超过三百,最后一次进攻,连指挥使都身中三弹挂掉。步跋子再强横,也顶不住这样惨重的损失与打击,纷纷溃退。
野利荣满面阴云,他是夏国高级将领中,极少数曾与华军交过手,有一定与敌作战经验的老将。通过这短暂的交锋,敏锐察觉此砦虽小,敌军虽寡,但战力不可小觑。更利用地形之便,逼迫进攻方只能采取添油战术,一点点与之消磨。这块骨头虽小,却够硬啊!
野利荣当即下令全军扎营,同时派信使向兴庆府请求调派攻城器具。尽管这么做会让朝臣们诟病耻笑——二万人打四百人,竟然还要调攻城器!但对野利荣这样的老将而言,打胜仗、降低损失才是第一位的,个人脸面,身外荣辱,付之一笑而已。
四十里路,来回甚速,短短一天半,兴庆府军械库便按野利荣的要求,送来二十具攻城木楼与鹅车,甚至还有十架立式旋风砲。而夏军也在这段时间内,掘土垫路,铺出了一条通往破军砦的长长平缓斜坡。
军器到位,准备充分,总攻开始。野利荣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扫平这个可恶的砦寨,否则误期之罪,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他已经耽误得太久了,这一次,一定要以雷霆之势,一举而平。
五月十八,与二十里外的定州激战同一天,小小的破军砦,也在进行着一场惨烈决战。
二十具攻城器,十架旋风砲,三千步跋子,后续还有七千正兵整装待命——这阵势,就算是攻打一座州城,都绰绰有余了。
山峁顶上,破败的垣壁后,孙占功正焦急地望着砦寨外——岳云正与四名战士给地雷挂弦。弄好之后,一声唿哨,五人飞快撤回。绕过鹿砦,跳过壕沟,从垣壁缺口翻身而入。
孙占功扶了他一把,探头向山下看了看:“看来夏军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
岳云朝那一圈“死亡区”瞄了一眼,嘿嘿一笑:“咱们也没跟他们闹着玩。”
孙占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突然说了一句不像他这等粗豪汉子所能说出的话:“今日一定会很长……”
岳云将跑歪的铁盔正了正,刚长出淡淡茸毛的嘴唇上方沁出一粒粒汗珠。岳云浑不在意擦了一下,不顾脸上出现几道泥痕,扭头向后方看了一眼,低声道:“请示了没有?要守多久?”
孙占功摘下后背的大弓,从箭壶里取出一把箭矢,往泥地上用力一插,腮帮子鼓起几根棱条,咬牙道:“坚持!尽力!”
嗵嗵嗵嗵!一阵令人气血下沉的战鼓声,将岳云的问话打断,夏军的进攻,开始了。
上千役夫嘿唷嘿唷地喊着号子,将二十具攻城器沿着被滚木压得瓷实的土坡向上推去,攻城器的后方,则缀着一个个正兵方阵。再后面,是十架重达三百多斤的旋风砲,在一队泼喜军卒的拉拽下,轮彀骨碌,向上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