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排攻城器一步步逼近,牙齿磨得咯咯响,倏地一举手:“就是现在,扔!”
十多名战士应声扛起一根布满蛀眼的檩梁——估计是从某个废弃的房屋顶上拆下来的。
“一、二、三——去!”
檩梁骨碌碌顺山坡滚下,压断了绷弦,更挟着猛烈冲势,重重撞击在队伍最前头的一架攻城木楼上。
轰地一声大响,攻城木楼剧烈震动,板壁裂开,向后倾歪,却是不倒。而那根已经半朽的檩梁,却断成两截,残屑纷飞四溅。最前头推动攻城器具的五、六名役夫哀叫着捂面倒地,后面的役夫惊叫四散。
紧随其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檩梁滚滚而下,不断冲撞那攻城木楼。攻城木楼终于顶不住,轰然倒下。檩梁继续翻滚,又砸坏了一辆鹅车——但也只能倒此为止了。
孙占功摇头叹息:“可惜,这山头就像夏人的脑袋一样,光秃秃的,无树可伐。房屋的檩梁也没几根,还全是朽木……”
岳云突然双手一张,十指成开花状,嘴巴一歙一合:“嘭!”
轰隆隆!仿佛得到无声指令,延时地雷密如爆竹,连串爆炸,有的在攻城器底部炸开,轰然洞裂,木楼倾倒;有的则在乱哄哄的役夫脚下起爆,搅起一片腥风血雨;有的恰恰在夏兵方阵正中开花……
二十三个地雷,破军砦华军的全部家当,炸死炸伤近百夏军士卒与役夫,摧毁攻城器两架,因混乱自相践踏及摔滚下两侧山崖的夏兵,更达到数百之众,令夏军的第一次攻击,无疾而终。
山坡下的督战队一阵砍杀,用十几颗脑袋,镇住混乱,军兵重新整队,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战鼓再擂,再度进攻。
所有进攻的夏兵与役夫,在爬坡过程中,看着一地尸体、血腥,以及断手断脚、一时未死惨嚎的同伴,无不面如土色,股战心惊——这一点,只要想想你正行进在插着一块骷髅牌子的雷区,就能感同身受。
万幸,爆炸没有再发生。正当夏军刚刚缓过一口气时,灾难从天而降——霹雳弹、火油弹、炸药包,接二连三从砦寨后抛出,火焰腾腾,爆炸不断。攻城器或被焚毁,或被炸塌,就连那尚未发挥出作用的旋风砲,都被惊恐万状的成百上千役夫撞得散了架。
夏军再度被重创,损失之大,更甚于第一次进攻。
短短一个时辰,损失上千人,进攻方士气大坠,指挥进攻的将领,垂头丧气伏跪于野利荣马前请罪。
野利荣只淡淡说了一句:“将最先逃回山下的五十人推出斩首,继续进攻,若再败,你也不用回来见本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