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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善被杀,杨进逃遁之时。滑州方面,桑仲、李横、李忠也按照计划,率军向河北义军发动袭击。

严格地说,桑仲、李横、李忠,都不是正规的八字军出身。真正意义上的八字军,是王彦在共城西山被围时的五千余种子,这些才是“原装”的八字军。当八字军名声传扬至河朔之后,两河不少忠义社来投,这才使王彦的五千余人,迅速扩充至二万大军。这些新投之人,无论战斗力、战斗意志、忠诚度,都远不及原八字军。说白了,这些人也同样是义军求洗白。

桑仲、李横、李忠,就是这样的出身,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会被杜充拉拢。三人之所以投王彦,求的不就是个官军身份与富贵前程吗?所以他们才跟随王彦投宗泽。可是现在怎么样:宗泽死了,王彦走了,八字军成了弃儿。难得杜府君诚心上门,愿全盘接收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白安民、赵撙、张翼是王彦的老部下,一心想等王都统制再度回归,但我们却不是。既然迟早要抱杜府君的大腿,那还不如早点贴上去,抱个瓷实,尽心尽意把差事办好。

他们要办的差事,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汴梁城外、黄河沿岸,河北义军十二连环寨。三将当中,桑仲、李横各有两千人马,李忠有一千人马,但除去杂役辅兵,三将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三千人马。

兵马虽少,但三将却是信心满满,这三千兵马,可都是不亚于白毡笠的精兵,尤其桑仲、李横二将,各有一支五十人的骑兵队。马匹是在八字军中,屡次与金军作战夺来的。以宋军当时马匹奇缺的情况,这百人队的骑兵,绝对可称得上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以河北义军的低战力,只要破开寨门,百骑就可以肆虐一个寨子。

而且,做为“友军”,这三千兵马根本不必强攻,而是趁其不备,发动偷袭——偷袭的目标,就选定王善寨与杨进寨。趁此二寨首领入汴梁城祭奠宗相,猝然袭击其老巢。只要破此二寨,余者皆不足虑。

一切正如桑仲、李横、李忠三将所料,当三人各带几十名随行骑兵,拉着一车酒肉,以造访昔日兄弟之名,进入王善与杨进堡寨时,各寨的副首领都没有丝毫怀疑,反而盛情款待。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酒酣耳热之际,三将将酒碗一砸,帐外的军兵立即抽刀而入,将召集至帐中欢饮的寨中各头领,乱刃分尸……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桑仲、李横、李忠,分别从王善寨、杨进寨的木楼、营帐中大步而出,浑身杀气腾腾,抽刀出鞘,对空一劈:“杀!”

东京乱局,就此展开。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东京之变(下)

七月十四这一天,是东京汴梁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一天。从早到晚,分别发生了偷袭天枢城主事件、半途截杀王善、杨进事件、八字军叛军突袭河北义军十二寨事件。

这一系列恶劣事件的幕后黑手,便是新上任的东京留守、开封府尹杜充,这是杜充新官上任所烧的三把火。通过威逼利诱、封官许愿,杜充成功地拉拢并利用了两支不同军队,为他统合东京兵马充当马前卒。

后两把火烧得相当成功,只有第一把火,由于估计严重偏差,导致惨败,火没烧成,反倒把自个燎伤了。

杜充无论在官场与战场,都是一个极奸滑的人。当他发觉自己最不放在眼里的那伙人,居然是最难啃的骨头,他的后手,就一手接一手地使了出来。

首先,杜充命人前去西水门,向天枢城主狄烈下贴并致歉。说是听信谣言,误以为其与金人有勾结,以致有所误会,造成流血冲突,实为亲者痛仇者快。为表示歉意,同时解开双方误会,敦请狄城主入城会晤,抛弃旧怨,把酒言欢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