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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还派人袭击,傍晚就说要宴请,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嘛,当老子是傻冒?还是以为东京留守老大,非得给你面子?

狄烈只是指了指河滩上那一排排卸去铠甲,以布衣覆面的尸体:“多谢留守大人厚意,不过我们的晚饭已经有了。”

那使者被这杀气腾腾的野蛮语气,骇得屁滚尿流,以袖遮面而逃。

不过,临近傍晚,汴梁城门关闭之前,南薰门外,突然出现十余名拉着板车的伤兵,而车上竟全是死尸……

狄烈的示好并未能缓和矛盾,杜充在花了近一整天时间,基本视察了东京附近的如封丘、胙城、阳武等县城,回到汴梁后,听到使者带来的结果,怒不可遏。既然给脸不要,那就休怪本府先礼后兵了。

杜充当即召集前来吊唁的留守司各部军兵统制、统领。诡称接到密报,汴河上的那条战船,与郑州的金人有勾结。被他手下卫士发现,竟被残忍杀害,随后有汪指挥使与那几个逃得性命的卫兵哭诉。好在此时尸体还没送回来,否则杜充必以一排排尸体指证。

而留守司各部军将的表现却很奇怪,有的沉默不语;有的神情虽愤然,却并无出头之意;更有守河阴的王贵、徐庆公然表示难以置信,声称他们曾见过天枢城的军兵于汴河上歼灭数百金兵,不似有与金人勾结之意,请留守大人拿出证据。

杜充原本因同乡之故,对这王、徐二人另眼相看,却不想这二人竟当面诘难,心下大怒,顿起杀机。其后杜充也才从一些军将口里了解到,原来宗泽去世前,曾召集各部军将交待后事。除了勉励诸将不可懈怠,常存卫国杀敌之心,也提到不可对自己人动刀兵,尽量放那些义军一码。而宗颖更是指明了,汴河上那艘战船,是留守司请来的客人,无论何人下令,都不可妄动。

宗相遗言!难怪连王贵这等机灵人物,也敢站出来与自己唱反调!

不过,杜充从不相信军队会是铁板一块,哪怕是宗泽的留守司也一样。果然,经过他在后堂分别劝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表示可前往诛杀此獠。

这个人,叫吉倩。

吉倩是个记打不记吃的人,他只记得自己被天枢城的那个叫张荣的憨货,当着大哥及所有军士的面,重重羞辱了。江湖上混讲的就是个面子,被扒了面皮的吉倩,一直耿耿于怀,加之上官不断劝诱,这杀心自然就被挑起。至于当时张荣、龙旭赠送的米粮——吉倩可不认为是赠送,而是自己以刀兵威逼夺来的。官兵抢粮,谁会记得被抢者的好?

王贵、徐庆、吉倩,都统属于岳飞的前军,不过三千人的规模。身为统领的吉倩,可指挥千人。当然,老规矩,扣掉辅兵杂役,可战之兵打个对折,五百顶天了。

“五百战兵,很好!”杜充甚为满意,亲切地拍拍吉倩肩膀,令后者受宠若惊,“本府再给你加五百兵,凑足千人,以吉统领为指挥。千人战五十……呵呵,可不要让本府失望啊。”

吉倩大喜过望,信誓旦旦:“卑职必定以泰山压卵之势,将贼人连人带船压成齑粉!”

“很好,不过,要注意,那天枢城主与一个叫赵挺之人,必须生擒。”

“谨遵均令。”吉倩觉得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二十倍于敌,在如此悬殊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一支兵马能扛得住,尤其是乌合之众的义军。同样出身的吉倩觉得,不用二十倍,只需十倍兵力,自己就会投降。这支天枢城的贼兵,自然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