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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令原本兴奋不已的战俘一愣,同时有些茫然地看着瓦纳曼。

“先生们,我们能够得以幸存的最佳机会在于,团结一致。万众一心,准备好面对可能到来的一切。上帝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必须对他抱有信心。”

11月7日上午,战俘们已经整装待发。撤退时需要的装备大包小裹地堆放在各营房的门前;其他一些用品则摆放在床铺上,随时可以迅速打包。雪越积越高,大家怀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感,警惕地等待着。很多人一直在透过高高的铁丝网向外眺望。在他们的视野里,只有那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松树,树枝上压满了厚厚的雪。而松树前面,则是一片茫茫未知的天地。

当一些战俘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的同时,几名战俘正在阅读一本恳请他们与“东方入侵者”战斗的小册子。英联邦的士兵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士兵们!当前,鞑靼人的强大攻势已经越过德国的边境,东方的那些有色人种相信,征服西方世界的道路已然打开。无疑,对于我们来说,这将是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但是对于英国、美国以及西方文明的维系来说,这同样是一场决定性的战役……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向你们提出,作为白人向白人提出……我们确信,你们中间大多数人都了解,欧洲的毁灭——不仅仅是德国。而是整个欧洲的毁灭,同样意味着你们自己国家的毁灭……

我们认为,我们的战斗已经同样变成你们的战斗……我们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的行列,加入来自那些被野蛮的东方人打垮、征服的东欧国家的上万名志愿者的队伍。那些东欧国家曾经必须作出抉择:是屈服于最残暴的亚洲统治,还是将来在欧洲理念中作为国家而存在。当然,那些理念,大部分是你们自己的理想……

请将你们的决定告知领队的军官,那么你们将享有和我国士兵同样的特权,因为我们期望你们能够分担他们的职责。这远远超越了一切国家的界限。今日的世界,正遭遇着东方与西方的战斗,我们要求诸位仔细思量,是支持西方的文化,还是支持东方亚洲式的野蛮?现在,作出你们的选择!

而对这种请求与呼吁,战俘们的反应是毫无所动的,没有人主动请缨,在他们看来,“野蛮的东方人”会给他们带来自由。不过还是有一些战俘地把小册子装进行囊的人,但只不过是想留做纪念,或是当做厕纸,在战俘营中,纸张的匮乏使得他们会想尽办法弄到一些纸张,以便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当晚,五个营区的大多数战俘都在为行军做着最后的准备。但是在南营里,却有大概五百人正在观看一场生动的演出:他们的小剧场作品《你不能带走它》,演出厅是战俘们自行设计建造的,座席都是加拿大红十字会的木箱。票需要预订,价格是一块煤砖,脚灯和反射镜都是用大个的英国饼干罐做的。

舞台两侧的上方甚至还有悬空的窄道,架着可移动的聚光灯。自从2月份的首演之后,南营的战俘们创作了多出音乐杂耍、独幕剧,以及一些百老汇剧目,比如《首页》、《谈情说爱》,还有《客房服务》。当然,剧中的女性角色都是由男人们自愿扮演的。

大厅四角燃着的炉火只能稍解演出厅内的严寒,但是人们沉迷于考夫曼和哈尔特的喜剧之中,忘了身体的不适。七点三十分,前门“砰”的一声打开了,c·g·罗戈·古德里奇上校,南营里的高级军官,穿着他手工制作的木头鞋“梆梆”地从座席间的通道上走到了台前。他身材矮壮,以前是名美国轰炸机驾驶员,后来在非洲上空跳伞时摔坏了脊梁。他刚登上舞台,厅里立刻一片寂然。

“看守们刚才来了,让我们在三十分钟内到前门集合。”

站在台上的古德里奇上校冲着台下只言不发。

“收拾东西,整队!”

战俘们连忙赶回营房,他们换上干净的内衣、袜子以及最好的军装,彼此没有多说话。那些幸运儿们拿出了替换的鞋子,带不走的食物被狼吞虎咽地吃到了肚里,大家互相帮着穿上外套,背起背包,把毯子捆在肩上。

哈罗德·德克尔中校用皮带把营区秘密电台捆在背上,耳机已经缝在帽子里了。其他人正在掘着坚硬的地面,如果冻得太硬,还得生火烘烤,好取出埋在下面的密码本、地图和钱。各个营区里的战俘分别站成一队。大家互相检查,系紧背包,然后在寒风中站成一圈,双脚无意识地踏着拍子,等待着。自从入伍以来,他们早已习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