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月台上激动的人群,司马颇为无奈的笑笑。几个小时前,列车进入火车轮渡,司马在火车上的消息就已经传开,显然上海民众从报告或其它渠道得到司马将造访上海的消息。
“先生,希望您暂时回避迎接的人群。”陈强对此颇为不安。车站外迎接的人实在太多,鱼龙混杂,随车特工仅只有十人,而且有四人在货运车厢看车,在这种场合保证先生安全将非常困难。先生身边的每一名安全特工,都明白保护的并不只是先生,而是共和国的希望,一旦……共和国很可能四分五裂、战火重燃。
司马边朝车厢外走,边拍拍陈强的肩膀,“陈队长,请相信我们的人民!”实际自信源于身上的防弹衣。对于去职后仍可以享受到崇拜,司马内心得意洋洋,人们没有忘记自己,这时候一定要与他们亲近一些。
陈强并没有阻拦,在先生身边呆长了,大都知道先生的性格,他决定之后,就不会改变,除非有确切的危险警报。
上海市市长王云亭亲自迎接。此时他显得忐忑不安,作为上海市长,根本没义务迎接总理、省长之类的上层官员,自己又不需要向他们负责,只需向民众负责,而且根据法律,地方官员亦没有迎来送往的义务。但问题在于,来的不是上层官员。而是一位“普通”公民,值得国人尊重的公民,于公可以不来,于私却一定要来!更何况内心深处,王云亭异常佩服司马,更何况会对自己参选江苏省长有帮助。
之所以忐忑不安是因为该死的记者,作为传统文人,王云亭一直很难妥善处理与报界的关系,尤其与记者之间的关系,和报界关系紧张是王云亭最失败的地方。或许明天、也可能今晚,他们会用异常犀利的文字讽刺自己逢迎拍马。但如果不来,他们又会在报纸上挖苦,文字不外乎:在这个公民面前,每一位共和国官员倍觉自惭形秽,无颜以对云云。
“该死的挖粪工!”王云亭心中咒骂记者,不过此时记者显然没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所有相机镜头都对准火车车厢,等着司马的到来。祝兰卿跷着脚尖,高举相机,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新闻记者的作用,就是一群鸣钟者,他们向整个社会敲响警钟!”每一位记者都对前总理发自内心的尊敬,因为司马,从来重视报界的监督作用,甚至不断鼓励记者。报纸上的揭露类报道从来被他视为:这是人民在用笔尖对政府敲响警钟。即便面对报界的批评,他也非常豁达,将批评者视为朋友,将民间的批评视为:对政府以及他个人最有益的帮助。
“车门开了。”
车门刚一打开,月台上的人群便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跷着脚尖张望,期待司马的出现。一年前崇拜司马的,大都是民族主义者、年轻人和军人,人们更多的是充满信任,相信司马会带领国家一步步走向富强和繁荣。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崇拜他、尊敬他、感激他,甚至神化他。
或许是因为近代中国过于悲惨的历史,而共和国的历史又太短暂,以至于人们迫切需要一个崇高的、可以向之顶礼膜拜的英雄或者伟人,当然也有中国千百年来“圣君”情结掺杂其中。司马出人意料的选择退出政坛,让国人惋惜中多了自豪,一夜之间司马成为中国人向世界表明,中国“开化、文明、民主”的象征。
随着《公民的美德真正的爱国者》在中国的风靡,人们看到一个谦逊、智慧、崇尚传统、拥有强烈使命感以及远大目光的“爱国者”,神话的诞生自然而然,国民迅速将司马理想化,在理想化的同时神化。天子是天赋神权,在国民眼中,司马就是天赋领导者,否则很多事情无法解释,崇拜便达到前无古人的高度。
当上海市民得到“最值得尊敬的公民”将造访上海后,一瞬间,上海沸腾了,这是司马第一次造访长江以南的城市,上海人沉浸在自豪中,他来到上海了。
司马站到车厢门前,喧嚣的月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无数道闪光灯亮起,月台上只能听到相机不停翻动胶卷的声音,在古怪的寂静中,司马走下火车,向人们挥手致敬。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王云亭激动的走过去,“先生,今天我并不是以官员身份来到这里,也不是迎接前总理,而是为了表达六百八十万自由的上海公民对一位值得所有人尊重的公民的敬意!欢迎您的到来,上海每一个人都为您的造访而感到荣幸!六百八十万上海人和四万万六千万中国公民一样,享受由您带来的自由和幸福,向您致敬。”
“向您致敬!”月台顿时沸腾,人们激动的高呼,表达发自内心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