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安良连忙起身将血流如注的马步芳扶起。
“贤侄,你……哎!还不快把先生喊来给步芳包扎伤口。”
“家父和长兄、幼弟现在皆被西北军关押,他们……”强忍额头疼痛马步芳哭喊着,看到帐内众人大都面带悲愤之色,马步芳知道自己的苦肉计没白用,夯土地很难磕破头,马步芳来时手里藏了块小玻璃。
“大统领西宁完了。”就在这时马悟真跌跌撞撞闯进大帐。
马安良见马悟真失态,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说。”
“大统领,从西宁逃来阿訇们说,西北军在攻城前就用大炮炸毁了城里的清真寺,破城时还用上能呛死人的毒烟,城里侥幸没被毒死的回户男丁不论老少,都是被赶到大街,跪在街边,只要双手虎口有老蚕,就被当成是宁海军骑兵,不是被刺刀捅死,就是被枪打死,甚至连寺里阿訇都被他们杀了,青海回回有几个不骑马。最后他们杀累了,就借口稳定治安,把城里回户男丁都赶到小东城,把小东城交给听到消息赶来助战的蒙人、藏人看管,结果……他们是借刀杀人啊!”
马悟真说话时声音呜咽,马悟真虽是河州人,但三个兄弟皆在西宁从商,这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西宁城回回几乎被绝户,自打河煌之变后尚属首次。如果不是躺在井里跳过一劫的阿訇连夜逃到兰州,自己还真以为西北军破城后顶多杀些许回户泄愤,那曾想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小东城!小东城!”马安良紧紧握住手中茶杯,喃喃重复这个名字。全中国所有人只知道西军马队在宁夏屠杀老百姓,只记得被宁海军杀死的商人还有西北军俘虏,谁知道小东城惨祸?双目透着杀意的马安良放下手中的茶杯,环视帐内诸人,大帐内响起苍老又带着冷意的声音。
“借刀杀人,好毒的心思,他们当真以为河州大马刀钝了砍不掉人的脑袋了吗?”
穿着破烂的蒙人、藏人用水桶擦拭东城石板路上的血迹,风雨天面带愁容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和硕特汗,又扫了一眼藏人千百户。
“你们人干下这种事,疾劲实难向边防公署交待。”因在破城后多次发生回户袭击官兵案件,迫于无奈风雨天只得把城内回户全部迁往小东城,最初是由边防军严加看管,后来交由前来西宁为西北军助战的蒙人、藏人看管,结果没想到仅三天,就发生了这等惨祸。对宁海军充满仇恨的蒙人、藏人在两天前,提刀杀进小东城,手无寸铁的回户根本没能力抵抗蒙人、藏民的袭击,等到二十五师派出部队弹压时,小东城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风师长,酿下此等惨祸绝不是我等所愿,我等绝不会让风师长为难,我和藏部千户大人、百户大人经过商量,将看押东城回户的6000蒙民、藏民全部交由风师长处置,是杀、是罚,我等绝无怨言。”尽管说话时面带悲色,同样也明白风师长是借应付塞责,和硕特汗心中其时乐翻了花,这次之所以在西北军进军西宁后,每部征丁百人助军就是为了报仇雪恨。5年了,等这个机会等了整整五年,这些年死在宁海军刀下的蒙民没有两万也有一万五,五年来宁海蒙部所受的屈辱和血债三天得偿,即便是跟自己进城的2000蒙丁全死完也值了。
“但凭风雨师长处置。”跟在其后的藏族千百户齐声说道。
“愿佛祖保佑!”一直跟在风雨天身边的古浪仓·久扎切央多杰活佛喃声说道,这一次青海蒙古王公、藏族千百户稀里糊涂成为西北军的刀,帮他们解决了大麻烦,苦果还得自己吞,交出各部参与此事户丁按律处置。但是在场的蒙古王公和藏族千百户们,对于自己被人利用却并不反感,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
几十来在西宁回藏、回蒙、回汉关系势同水火,宁海军为了征税,一次将上万藏民无分老幼赶到山谷中屠尽,他们对蒙部更是剥皮、分尸无恶不作。这些年宁海蒙藏民众恨不得食其骨饮其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西北军把关在小东城的回民交给两族兵丁看管,应该早已料到这一点,风师长明显是借刀杀人。现在又要……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