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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起”,正与唐离寒暄的王缙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之后,也诧异看去。

“正是吴兴钱起!”见他们两人的反应如此古怪,尤其翟琰更是满脸鄙夷,唐离不解的笑问道:“怎么了,老翟,看你一脑门子官司,莫非他欠了你钱不成?”

听了这玩笑话,翟琰脸色却没好上多少,反是皱眉道:“那十来贯钱算得甚么!不过,阿离你怎么结交上这等人?”见唐离满脸迷惑,他遂摆头向王缙道:“这事让老王说。”

见唐离向自己看来,王缙微微点头道:“此人才学是尽有的,只可惜为人失了风骨,三年前他初来长安时,于家兄面前殷勤备至,家兄爱重他才华,也是多方荐举,只是自一科落底后,他知家兄与李林甫多有嫌隙,就再不肯上门了!这也就罢了,偏他这两年挖空心思想钻那些权贵门路,偶有聚会遇上,他居然全似不认识我一般,似是生恐沾了我家晦气,哎!此人阿离不交也罢!”

听说这中间还有这段旧事,唐离闻言倒是一愣,不过随即也就释然,钱起真正成名是在代宗大历朝,被尊为“大历十才子”之首,此人诗写的是极好,但为人的风骨后世评价一直不高。

想想唐朝中进士之难,再想想自己如今处心积虑求名,唐离虽也觉钱起这翻脸翻的太快,但心下对他的为难处倒也能有几分体谅,只是这话却不合与翟、王二人说,遂微微点头以应。

“不说他了,走,今日难得老王能出来,咱们好生找个地界儿大醉一场才是”,见这话题说的憋闷,翟琰拉了唐离便向马车行去。

“哎!我说阿离,你这些日子好生生往都阳侯府跑什么?”轩车启行,翟琰语带诧异向唐离道:“别看这位杨侯爷得宠深,但他最是个不肯多事儿的,漫说举荐,便是行卷他也不肯收的!不说别的,前些日子你那制举试卷闹的满城风雨的时候,他怎么不着人来招你到府,指着他能成什么事儿?没的白花了力气。”

细想想与这都阳侯从初相见到现在这半月以来,他还真不曾问过那试卷之事,再一寻思他派人来找自己的时机,唐离还真觉翟琰所说是半点不差。

“自与阿离结识以来,你看他做那件事没个分寸?要你老翟多嘴!”不等唐离解释,王缙倒先说了一句。

一路说着闲话,不一时轩车到了安仁坊中一家占地广大,装饰精美的二层酒楼前。

“烦劳前往都阳侯府转告一声,就说我今日有事,不能去了,着那些乐工们自行演练就是”,最后一个下车,唐离向那车夫交代了一句道。

目送轩车远去,唐离才疾走了两步,赶上翟、王二人。

“其实这酒楼原名‘醉花居’,本是长安的老字号,酒水品种既多、味道又好,前两年李青莲初来长安时,贺礼部就是在此宴请的他,一时酒资不够,更摘下腰间所佩金鱼换酒,更亲口赞誉‘谪仙人’三字。此后不久,这酒楼就改名叫了谪仙楼。就是那只金龟,听说贺老大人也曾派人来赎,这老板多花费几倍,重又打制了只大金龟还回去,但原物却是抵死不肯赎,只天天都是用香火供着,说是要做镇店之宝”,指着酒楼的招幌,翟琰嘿嘿笑着向唐离说着这典故。

“这老板倒是玲珑心思”,闻言,唐离哈哈一笑。

“这满长安的事就没个你不知道的”,见翟琰说的得意,王缙拉了他一把道:“快走吧!再晚雅阁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