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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小写意点染法是陈操之的独创,陆葳葳在瓦官寺与陈操之携手作画,得陈操之传授,归来细细揣摩练习,颇有所成。

陆葳蕤含羞道:“娘亲取笑我,我哪里有娘亲画得好呢。”

张文纨一笑,对陆纳道:“陆郎,我想到后园走走,有些胸闷呢——操之再坐一会,等下我还有话问你。”说着便起身出书房。

陆纳知妻子心意,笑了笑,也起身迈步出书房,侧头看了一眼女儿陆葳蕤,葳蕤立起身来,颇显局促羞赧,见爹爹看过来,便跟了上去。

陆纳摆摆手,与夫人张文纨往后园去了。

陆葳蕤回过身来,已是满脸笑意,与陈操之隔案跪坐,眸子里喜色盈盈,说道:“爹爹和娘亲都是喜上眉梢呢。”

陈操之微笑,把先前陆纳说的话告诉了葳蕤,问:“葳蕤以为我该如何作答?”

陆葳蕤脉脉凝视陈操之,温柔道:“陈郎不是已经回答了吗,还要考我?你答应了我三年之期,我信你。”

陈操之心中感动,在陆葳蕤面前,他不需要解释什么,嗯,倾心,就是这种感觉。

第六十八章 永别罗浮山

琅琊王司马奕即帝位之后。身为琅琊王友的陆禽转迁侍御史,侍御史乃是六品官,受命于御史中丞,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权力很大,非世家大族且有令誉之人不能担任,年方二十四的陆禽自是志得意满。

这日午前,陆禽自台城归来,桓温所奏的便宜七事已由中书侍郎郗超呈至尚书令王述案前,这便宜七事的其中两项关系重大,一是官吏台制冗余,人浮于事,宜并官省职,这究竟要裁减哪些官吏就牵连甚广;二就是大阅户人,实行土断,这更是涉及江东士庶的头等大事,陆氏作为拥有奴童、佃客、部曲上万的三吴大门阀,对此自然是极为关注——

父亲陆始去扬州公干,陆禽便想先与叔父陆纳商议一下,至门房看到高大魁梧的冉盛和两个面生的武弁在饮酒。冉盛看到他,视若无睹,不怒自威的样子。

陆禽眉头一皱,召管事来问,得知叔父正宴请陈操之,陆禽又惊又怒,就想入内质问叔父意欲何为,难道还真要把蕤妹嫁给陈操之?只是叔父陆纳因为无子,对侄子辈就寄予厚望,端肃严厉,陆禽和兄长陆俶都畏惧叔父陆纳,陆禽不敢当面与叔父争执,踌躇了一会,心想:“我要亲眼见证叔父在府中宴请陈操之,待爹爹回来叔父也抵赖不得。”当即入厅中拜见叔父,对陈操之则视而不见,予以无言的羞辱。

陆纳一向节俭,请陈操之用午餐不过是淡酒三升、鹿肉一柈而已,见侄儿陆禽来,他知陆禽与陈操之有隙,担心二人起冲突,也没让陆禽在此用餐,略说几句,便挥手让陆禽退下,把个陆禽气得脸发青,恨恨而退。

陈操之对陆纳说了即将开始大土断之事,陆纳道:“该如何办便如何办。如果桓大司马真能一视同仁、严法推行,我陆氏也不会阻挠犯禁,陆氏所属的奴童、佃客有脱离户籍的将重新编入户籍接受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