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陟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字。”
徐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端起茶盏,又慢慢放下了,眼神落在偏厅紫檀木屏风处,陈烨送来的装着账簿的半大红木箱子的一角从屏风后露出,脸上又闪出怒意。
给徐璠揉腿的徐陟一直用余光瞧着徐阶,见徐阶刚有些消的怒色又升了上来,忙苦笑道:“哎呦,我的好兄长,首辅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生气也于事无补,就消消气吧。”
徐阶怒道:“老夫一生的清名全毁在你和这个畜生手里了!”
徐璠惊得又要跪下,徐陟轻轻按住,站起身来:“兄长要这样说,做兄弟的也只好为自己和贤侄分辩几句了。”
徐阶一愣,冷笑道:“分辨,老夫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徐陟躬身道:“兄长埋怨做弟弟的和贤侄让您今天在景王面前丢了颜面,这是做弟弟的错,弟弟认,可兄长想过没有,弟弟和贤侄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兄长啊。”
“为我?”徐阶冷笑了一声。
“兄长还别不信,就拿弟弟在京城六和钱庄大号存的二十万两银子吧。兄长严令,咱徐家的棉布丝绸生意不得在京城发展,那弟弟为何要在京城存这么一大笔银子呢?”
徐阶端起茶盏,揭开盖碗,轻抿了一口,冷笑道:“是啊,老夫也甚是不解你此举究竟为何?”
徐陟一笑:“兄长放心,弟弟脑子没烧糊涂,弟弟之所以将二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放在六和钱庄,全是为了兄长。”
徐阶脸露鄙夷的冷笑:“这倒奇了,你们口口声声为我,可怎么老夫却从不知晓还有这么一大笔银子,还是景王将这些账簿送来,老夫才知晓此事,老二,你这番话自己不觉得荒谬可笑吗?”
徐陟抱拳施礼道:“兄长能否听弟弟把话说完。”徐阶没有说话,又揭开盖碗,轻呷了一口茶。
徐陟苦笑道:“兄长不知晓存在钱庄的银子,是因为大伙一致决定不将存银的事告诉兄长。”
徐阶脸色一变,脱口问道:“大伙儿?除了你和徐璠,还有谁知晓?”
徐陟道:“还有徐琨、徐瑛两位贤侄和管家徐福。兄长,今儿,做弟弟的就索性直说了吧,兄长天资聪颖睿智,弱冠就高中探花及第,步入仕途,蒙圣上赏识器重,直至如今位列首辅。可兄长想过没有,你这数十年宦海,虽有些微波折,但一直如履平地,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