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盏中酒注满,曹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嚯嚯之声再次响起。
窗牖之外,甲板之上,两个魁梧的身躯分立左右,各捉兵器,将楼船内饮酒的刘备二人保护在里面。
夜风呼啸,送来水面潮湿的空气,虽是酷暑六月,钻入肌肤,却也让人刺骨的寒冷。
典韦动了动,许褚立即将眼光射来,轻声问道:“你要到那里去?”典韦怪眼一翻,道:“站了一夜就不能让人小解一回。”许褚见他手按下身,知道是憋不住了。皱了皱眉,道:“你先等着。”“为什么?”典韦愣住不动。许褚一字一顿,正儿八经的道:“等我先解决了,你再去。”说着,下身再也憋不住,就要转身走开。典韦火气腾的上来,抓住他衣袖,问他:“为什么是我先说的,却是你先去?”许褚道:“你去也行,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他们的周全?”指了指窗牖里面。“也是啊,可是……”典韦还没转过弯来,许褚早一溜烟走了,只剩呆立半晌的典韦。
窗牖阻隔了一切声音,楼船内只听见酒入咽喉,汩汩声响。
“灭了袁术后……”一直的沉静被曹操打破,曹操笑道:“嘿嘿,袁术的豫章郡,该如何分配?我终不可能跨过刘使君你的徐州,而有此地。”刘备捏着酒盏的手指微微一动,一盏酒喝了一半,将酒盏放下。他看着曹操,想从曹操目光中看出他话里的意思。深邃如海的眸子,终是让人猜不透。刘备嘿嘿一笑,点了点头,淡淡道:“这个问题的确值得讨论,自古邪不压正,袁逆终究是要败在我盟军手上的。袁逆一败,他的豫章郡照理说就该归盟军所有。但可惜的是,曹大人你身处兖州,而豫章在南,远隔江水之险,曹大人想要,的确是难于登天。但古来有之,有功之人皆该奖赏。此法既然难行,只不知曹大人可还有别的办法?”
曹操静静的注视着刘备,刘备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让。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曹操皮笑肉不笑,缓缓道:“其实刘使君你知我曹操向无野心,对于身外的东西从不强取豪夺,就像豫章,我既然指望不上,所以我也从没打算去要。想必刘使君你也猜得到,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想以豫章之地换取区区刘使君所得的我兖州泰山、东平国等地而已。”
刘备看着曹操,突然嘿嘿一笑,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以一个未有定论的豫章来换取我兖州两三个郡,嘿嘿,曹大人你可真能开得出口。”顿了顿,“只可惜的是,我兖州泰山数郡皆乃我部将以鲜血所换得,我纵然舍得送与曹大人你,只怕我的那些部将不会答应吧!”
刘备一语回绝,楼船内的空气仿佛在刹间凝固了。
曹操脸色转了数转,终是阴晴不定。
刘备手已暗暗抓住剑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曹操,就等曹操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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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寂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