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伯玉沉声应是。
这些年他总是如此,像一团可以轻易揉捏的面团,果断不足,温吞有余。
钟香寒状似无意:“至于你身边那只受伤的狸猫,我已命人将它安置。玩物丧志的道理,太傅已经教诲你多次,我便不再提起。只是伯玉,你要谨记自己是帝王,怎么能因为这些猫狗牲畜,乱了心思。”
褚伯玉面容微动。
他再不似刚被钟将军从蜀地接回京城时,那般瘦弱。如今的褚伯玉身量高大,站在钟香寒面前,钟香寒都要仰头看他。但褚伯玉因为年幼时饱受饥寒之苦,后来虽然经过御医精心调养,但身形比起久经沙场的钟将军,仍旧是瘦削的。
褚伯玉是极其肖像其母钟太后的,这便是为何当年顺成帝在将钟香寒幽禁冷宫之后,看着褚伯玉这张脸蛋,如何都喜欢不起来。顺成帝对于小孩子之间的把戏,并非不知,只是他顺势而为,将褚伯玉赶到蜀地,从此之后,再也不见到这张脸。
钟香寒本就是张扬肆意的眉眼,如同轰轰烈烈的火,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褚伯玉与她相似,但他眉眼中带有暖融的泉水,变张扬为收敛。他生的极白,纵使在蜀地那种地境,也没有变得肌肤黝黑不堪。但这种白皙,却萦绕着惨淡的忧愁。
褚伯玉眉眼微动,钟太后提及选秀一事时,他无动于衷。如今只是处置了一只狸猫,却引起了他神情波动。
“母后。”
钟香寒声音略沉,柳眉微拧:“伯玉,你该回去了。”
褚伯玉掌心合拢,又缓缓垂下。
他从未如此急切地离开太后宫中,使得银花来不及垂下脑袋,匆匆一瞥间看到了当今陛下褚伯玉的面容。
银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小心翼翼地同宝扇讲:“陛下竟生的这样白皙,分明眉眼和太后相似,但太后娘娘令人望之畏惧,陛下却不会如此。”
说罢,银花便提及另外一桩事,全然没有注意到,提及褚伯玉时,宝扇眼底的深色。
深宫寂寞,和银花一同在太后宫中伺候的宫侍,便和太监结成了对食,近来手腕上都带上了银镯。
银花喃喃道:“我不想寻太监做对食,那些太监都是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阴谋算计的人物,惹人讨厌的紧。可若是等出宫嫁人,我也觉得平平。宝扇,你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