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赛过后没几天,就是除夕宫宴。
皇宫里四处挂着红灯笼。
尚功局的绣娘挺会拿捏时间,余蓁半月前让做的鹦鹉衔桃红绣鞋,到了昨天晚上才送来,余蓁晨起,换了身鲜亮的衣裳,配了这鞋,正是新春的喜庆。
“给家里的年礼送去了吗?”
“送过了,夫人的药材补品,芸娘子的衣裳首饰,都按主子说的办了。”
余蓁对着镜子带了个坠玉的金项圈,“那就好,家里有说什么吗?”
因着太子妃本人就是个极恋家的妈宝女,所以东宫里,谁跟她说要往家里送东西、传个信……她从来不拦着,每逢节庆,往各处送节礼时,也会让人跟余蓁还有萧良娣她们说一声,允许她们光明正大的往自己娘家送节礼报平安。
如意走近笑道:“夫人让我跟主子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主子不要多挂心,芸娘子的定亲宴安排在年后,如今夫人在家正忙着帮芸娘子准备嫁妆,家里年头渐好,原先备下的那些旧东西都简薄了,该添些新的鲜亮货才好看……”
“我领命出宫,不好多待,只与夫人闲话了些家常,夫人说,跟芸娘子嫁妆里那二十亩地连着的那户人家,最近正要出手,因为比较着急,三十亩地只报价二百一十贯,夫人心想着机不可失,便出价买下,一并给了芸娘子。”
“这感情好!”
余蓁听她说话,连画了一半的眉都不管了,眉梢高高扬起。
“芸娘那块地我知道,地段很不错,只是小些,如今得了这三十亩地,跟原先那二十亩合成一处,便可以围个庄子,里面盖个三五房屋亭台,日后成了婚,在城里待烦了,或是秦子安惹她不高兴了,还能到庄子里解闷散心。”
“主子说得不错,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意笑着点头,接了她手中的眉笔,弯下身,一点一点给她描眉。
余蓁闭了眼。
“那阿娘手上钱还够吗?我库房第二排第三层有一匣子钱,你初二再出趟宫,把钱给阿娘,就说是我孝敬她。”
“我的好主子,你心里还总当家里是旧光景?夫人是一品国公夫人,品级俸禄比你还高两等,又擅经济懂管家,一年到头,你缺钱,夫人都不会缺!”
“是是……我想岔了。”
外面一阵笑声穿过窗户飘进来。
余蓁侧耳听了会儿,正好眉也画好了,就说:“如意阿姐你去看看,这一大早,是哪只喜鹊在叽叽喳喳啊?”
如意便走出去,没过多久,领着安兰、安竹几个进来。
余蓁正贴着花钿,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见为了应除夕的喜气,各自头上都带了一朵绢花,先是说:“哟,这花选得都挺好看,”又接着问:“你们刚刚在笑什么呢?说出来,也叫我乐乐。”
几个宫女齐齐又笑了,你推我又我推你,最后还是嘴巴最活的安兰站了出来,指着安竹说道:“回主子的话,我们刚才在说安竹昨天晚膳的事儿。”
余蓁笑着看向安竹。
这姑娘专管她茶水房,煮得一手好茶汤,也会不少汤汤水水、白案的手艺,可能是逃不过厨子容易胖的命运,几个月的功夫,脸就跟吹气似的圆了。
倒与她的名字反着长了。
虽说本朝以丰腴为美,但是安竹体质比较悲催,她只要一胖,脸上就容易冒油长小疙瘩,红彤彤的一按就疼。
因此最近她正嚷嚷着要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