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亲戚关系远近来算,“八太爷”与族长是同一个祖父,他们与宁父却只是同一个高祖。
“八太爷”现下还住在宁氏祖宅里,没有搬出去。今夜他并没露面,只派了与宁安硕平辈的两个儿子过来。但摘云扫月机灵,半日的功夫,就把这宅院里各人的小厮认得差不多了。
至于“信二爷”,便是宁知信,他与一同南下扬州的宁安光是亲叔侄。
宁安光是叔叔,是族长的幼子。宁知信是族长次子的次子。
宁安硕辈分大,年纪小,还要读书,族长便安排他住在族学后面,与宁知信一处住。宁知信住东厢,他住正房。
宁安光与宁知信到扬州时,宁安华的孩子已经办完了满月。
他们在扬州一月,谨慎知礼,从未有逾矩之言,越轨之举,无事只在下处读书作文,或从宁安硕之请,游览扬州风光。且自见过林如海,他们隔几日便递帖子求见,十分虚心求教,请林如海指点学问,或与张裕成切磋,以求进益。
对宁安硕,他们也并不藏私,不但将各自考县试、府试、院试的经验全盘告知,还热心为他讲解宁家族中的关系——哪位叔伯兄弟在何处为官,谁有举人功名,谁又是秀才,都娶的是哪家闺秀,保定府中又有哪几家是宁家世交等等用得上的,都与他讲明。
所以,宁安硕才同他们一起北上回乡,也答应了在祖宅里住下来。
哪知这才第一夜,就有妖魔鬼怪冒出头了。
宁安硕怀疑“八太爷”,却也并未全信族长一脉。
他命:“不必管揽风和飞雨了,今日他们不吃亏,来日我也要赏板子!咱们且睡。明日五更起来,大门一开,等白三叔请了大夫来,立刻随我去见族长,那时咱们再做道理。”
摘云和扫月听命,便又将两个丫头身上绑着的绳子紧了紧,把她们的嘴也塞得严实了些。
红衣丫头已经醒了,满眼是泪,口中“呜呜”求饶,可怜极了。
摘云却只对她笑了一笑,在她面前轻轻吹熄了灯,盯着她慢慢退出去,关死了东屋的门。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