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休息了会儿,擦干眼泪,继续写道:
“这里很冷,又湿又冷,我还是想回北方,回到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你去哪儿了?我听学长说,秋招很多人就找好了工作,你呢?你会在哪儿工作?北京吗?你最近好吗?我们还能一起过除夕吗?
如果你收到了信件,看一看好吗?别丢它,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等你好一些,我们见一面再说说话好吗?我们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对吗?我们不会永远分开的,对吗?”
信到最后,全成了问号,她哆哆嗦嗦折叠好,装封,放在唇边亲了亲,在冷风中去寄信。
贺以诚来看了她一趟,银行卡里的钱没动,短信上没有任何支出信息。他不放心她,来学校找,她正给手绘机构帮忙干杂活,大冷的天,手指头通红,海报贴半天都是歪的。
她咬着油饼往回走时,在学校门口见到的贺以诚。
他那个身高,那个打扮,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翩然养眼。展颜脸上冻的起鸡皮疙瘩,她见到他,先是一愣,很快镇定走上前打了招呼:“贺叔叔,你怎么来了?”
他到处找她,同学说她趁没课去打工了。
贺以诚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他没说什么,带她到附近餐馆要了热乎乎的饭菜。
两人沉默地吃饭。
“颜颜,赌气赌这么久?”贺以诚没胃口,他看见她脚上那双旧了的脏兮兮的棉鞋,就一阵烦躁。
他想起九九年的阳历年,她连鞋都被挤掉了,这些年过去,让他有种恍若回到原点的错觉。
展颜佯装不懂,她喝了一口热汤,非常满足。
“贺叔叔,你尝尝,味道挺好的。”她给他舀了一碗,贺以诚沉沉看着她,他觉得自己被骗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是赌气,她看起来像一条平静的河流,底下却湍急。
“以后你会明白我苦心的,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虐待自己。”
展颜慢慢放下勺子,手指缝里,残留著作画的污渍。
“我没有,贺叔叔其实一直不了解我,我打小在农村长大,是习惯这么生活的,也没觉得苦,我现在做的是力所能及的事,我觉得很充实,我自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