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这话说得极低极轻,出他之口,入国舅爷之耳,再无旁人可闻。
国舅爷顿步,静静地望着仍在往前走的沈适。
沈适念旧、沈适重情,这品性固然是好,可他们终究是两条道上的人,心慈手软……可不行。
事已如此,就让他再推上一把吧。沈适也是时候该明白对敌人仁慈不得,否则必会遭难。
还有远在荆南的厉行……也一并来好了,什么旧情、什么知交,什么忠奸好恶,一次分个清楚。
国舅爷笑笑,缓步跟了上去。两人依然是无言地走在雪中,直至到了勤政殿外,才分站两边等候赵德御召见。
此时新落的细雪已覆盖他们踏出的两行足印,悄然抹去了他们一路走来的行迹。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离临京极远的荆南路正下着鹅毛大雪。北地严寒,吹来的风都刮进了骨子里,积雪的旷野之上,竟有近万营房扎驻。而营寨不远处的一处高地立着的披甲武将,竟是驻守荆南路的厉行与杨玄。
两人静默地看着寒风中更显萧瑟的营地。
“临京那边传来密报,敕也南已潜入吴府。你是故意泄露豹令所在、再命人暗放敕也南的吧?”半饷之后,杨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