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传来,子卿阖上眼睛装睡。
父亲的鼻息就在脸边,停留了片刻,忽然一把掀了子卿的被子,照了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别装了,起来!”
后天就是子卿虚岁二十岁的生日了,他的生命自从讲武堂毕业那天起,势必要谱写出新的人生华章。而父亲似乎还不能接受儿子的成长,总拿他当个孩子来摆弄。就像现在,父亲还总是闯入他的卧房,像小时候哄弄他一般。母亲去世的早,自幼父亲当爹当娘的带大他们姐弟三人。但一想到早晨父亲的不可理喻,子卿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不理会父亲。
胡大帅就推搡他几下,逗弄孩子般的说:“娃儿呀,看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子卿还是不露头,仿佛每次同父亲斗气都是种乐趣,他知道父亲会低头纵容他的,别看白天喊杀喊打的一本正经的样子。
“看你这点出息,还想娶小老婆?”胡云彪翻过子卿,拉扯着他的被子。
“你不是稀罕那个敞篷跑车吗?爹给你定了一辆,你起来挑挑喜欢那款?”
若是平常,子卿肯定高兴的一跳而起,抱了爹撒娇耍赖然后高高兴兴的领了礼物。可今天,子卿没动,只在被子里执拗了说:“孝彦什么都不要,就要毓婉。”
“毓婉、毓婉,你是被狐狸精给迷昏了头了。起来,不起来真打你了!这点出息。”胡云彪说:“起来慢慢说。”
父亲的话有活口,子卿露出头挪了身子起来。
胡云彪用被子将儿子裹好,又翻看了子卿腿上那明显的伤疤,心疼的说:“还疼吗?”
“本来不疼了,今天爹踢那一脚,给踢破了。”看了父亲惊愕的神色,怕是白天气昏了头对自己的失手都浑然不觉。子卿补了一句:“大夫看过了,没事。”
子卿负气的说,心想哪里这么狠心的爹,专往人家伤口上踢。胡云彪这才小心的伸手去揭开伤口上的纱布一角看看,又说:“这王八土匪,打得好悬,这要再偏偏,还不断子绝孙了。”
“可惜那土匪婆没在东北陆军讲武堂训练过,不然枪法再好些,儿子的小命就没了。”子卿的调侃,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胡云彪慨叹说:“按说深山老林、冰天雪地,那不是人过的日子,你找个女人爹也不怪你。只是胡家有规矩,不是给你小顺子一个人的,家里上下都要守的,不然没了规矩就乱了。军队一样,家里也一样。所以小顺子,爹不能答应你把那个女人带回家里来。她,不能进老胡家的大门!”
子卿心头一凉,说来说去,爹还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