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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威反有些愧疚,抱歉说:“是不是我真给大家出难题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古来有之。”老西北拿块抹布将行刑用的条凳擦了擦,便眼巴巴的望着汉威。要是平常,早就将犯事的人推按到凳上,棍如雨下了。

汉威双手握拳堵了嘴。那份乖巧却有如邻家的大男孩,老西不由手抖了。颤微微的将他的衣衫掀开,汉威顿时感觉出背部凉气上顶。

军棍打下来,却明显感觉出留了劲道,才打了几下,汉威便止道:“老西,你这是害我,回头验伤的眼您是瞒不过的,就照隔壁的来,我受得住的。”

年轻些的应承道:“那杨主任,得罪了。”军棍应声而下。

汉威“啊”了一声,又立刻咬牙忍住悲声。背部开始火辣辣的疼痛起来,任是剧痛难忍,他死死咬了手不肯出声。老西打了三十下歇了手。汉威俨然是皮开肉绽了。

“杨主任,您也是人,疼了就喊出来,别憋出病来。”老西拿条毛巾为他擦汗。

“打吧。”汉威咬牙道:“痛快些。”

年轻的赞叹的点点头,竖起根大拇指。暗叹道:“真是条汉子。”

又一阵暴风骤雨,汉威已经是蒙蒙糊糊的,眼前金星乱溅。

汉威被关在疗伤室暂时处置伤势时,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要说有所顾忌是难免的,可听人都讲,这杨主任别看年纪青,可干事是满利落干练的。不说他在秦洲这一年老百姓受的好处。就是前些天同地方军队闹起来,竟然是为了替几个学生崽做主。少有的好人呀。”

汉威倒吸口冷气,阴森的充斥了潮霉和血腥味的军法处真是让人不想再进来。

汉威被抬回宿舍养伤,他迷糊中记得彭大嫂和几位邻居惊诧和问候,和热心的忙里忙外的照顾他。汉威忍了剧痛,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些感激和歉意。

疼痛,身上的伤痛对汉威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汉威心上那不停的从黑暗里捅来的每一刀意想不到的伤痛让他难以忍受。这是两种不同的伤痛,汉威今天才算明白。往常的皮肉之苦多是在家里,在大哥身边,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误,承受再重的家法,但伤痛过去,一切也就过去,周围的天地还能恢复以往,大哥也会同以往一样接纳他,他也从来不会对大哥有过忌恨。

一阵淡淡的丁香花的气息飘来,汉威正在奇怪,宿舍周围哪里来的花香。门口,曈曈日光下,一个素雅清寒的身影走近来,是二月娇。

二月娇是听说了汉威的事,特地从小不点儿的病房赶过来的。见了汉威又是遍体鳞伤,二月娇不由得眼泪直流。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按说胡司令不是这种爱动棒子打人的长官。”面对二月娇不解的追问,汉威只是轻微一笑,艰难了说:“你别伤心我,看了你哭,我反觉了疼了。你不是头次见我挨打,不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