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抱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当年司州牧被斩于阊阖门外,我有幸观刑,以为大将军真是公允无私。”

京兆自嘲一笑,而后坦然道:

“还请大将军饶过我的家人,至于我,听凭大将军处置,但求将我送回渤海老家掩埋。”

高澄仿佛被人在胸膛狠狠锤了一拳,让他难以喘息。

长吸一口气,高澄询问道:

“我若是赐予你田舍奴婢,能否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京兆却不见了坦然之色,他面色狰狞地指着自己双腿,厉声喝问:

“我三次救下高敖曹,凭此功,本就能享富贵,他却不念救命之恩,反断我双腿,大将军觉得田舍奴婢能为我换回这双腿吗!”

高澄抬手止住了尉兴庆、纥奚舍乐、薛虎儿等人,他继续说道:

“你若有子嗣,我再为他赐下官身,可否?”

京兆终于迟疑了,许久,他握紧了拳头,双目泛红:

“我要高敖曹一句道歉!”

高敖曹素来桀骜,又如何肯低这个头,但高澄觉得京兆的要求很合理,这是他应得的。

将京兆留在住所,让人将他家小尽数接来,高澄自己则领亲卫出城,再往军营去寻高敖曹。

当高澄闯进帅帐的时候,高敖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望着在榻上呼呼大睡的壮汉,高澄仿佛回到了未满十一岁的时候,那年高乾与封隆之决定迎俸高欢,但心高气傲的高敖曹不愿归附,以高乾软弱为由,赠送妇裙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