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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服侍他多年的佣人,这个下人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的禀性,表面上看起来为人温和。可一旦发起怒来,下手却是狠毒。

这大概与他少年成名,可科举场上却一直不顺,考了二十来年才中了个进士,还是排名最末的赐进士的缘故。

说来也奇怪,看到杨大人发火,马全却不害怕了。

他被滚热的羊肉汤烫得满头是泡,带人回城之后,立即找郎中敷了药,此刻他恭敬地站在杨大人身前,整个就好像后世十里洋场上的红头阿三。

那郎中的药倒是不错,抹上去之后凉凉的,倒也不痛了,就是药味实在刺鼻。

可这杯子茶一砸下去,难闻的药味却瞬间被清香的茶水味道给压住了。

马全心道:听说杨大人日常所喝的明前龙井三两银子一斤,今日这杯应该就是了,果然好香。喝杯茶就要这么多钱,杨大人好生富贵。

“下去吧!”挥袖让下人退下,杨自烈这才皱眉看了马全一眼:“马全,怎么搞成这样?”

马全等得就是这一问,猛地跪在地上,将今天他带人去巡检司找苏木麻烦,结果却吃了大亏一事说了。

然后号啕大哭起来:“大老爷啊,这满沧州的人都知道小的是你的人,小人受了这个罪不要紧,可传了出去,他姓梅的搞我就等于打你老人家的脸。”

“别哭了,马全你也是,你被关知州赶出州衙,本大人见你可怜,又想到这些年也算乖觉,就推荐你去盐司,那地方可比巡检司好多了。可你却好,平白无故地去巡梅富贵的晦气,现在好了,反被人害成这样?那姓梅的也就是个小人物,难不成你叫本大人亲自去拿他问罪,体统何在?”

马全还在大哭:“那梅富贵胆大妄为,竟然敢私纵横盐枭,这可是死罪啊!”

“什么私纵,他巡检司本就有查缉盐贩的职责,本老爷也访问得清楚,这个梅富贵到巡检司之后,可从来没拿过一两盐。如今,他有将那几船私盐都沉了水,查无世证,你又岂奈他何?”杨自烈心情恶劣,又想起盐政衙门的亏空,顿时声色俱厉起来。

见杨同知怒成这样,马全也不敢多说。

他小心地站起来,提起笤帚扫着地上的碎片,讨好地说:“大老爷心情不好,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杨同知冷笑一声:“同你说不着,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这小人休要聒噪,还不速速退下。”

开玩笑,那可是两百多万两的亏空,你一个小小的吏目也配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