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眼珠子一转,心想:这些大老爷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同我下里巴人一样,一样吃喝拉撒、一样酒色财气。只不过,咱们小人物为一百两银子就能动刀杀人,而老爷们则是一万两。可说到底,都是一回事,只不过数量不同而已。
他小心道:“大老爷,小人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无论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杨同知心中却是一动,姑妄听之,或许也是一条思路:“你说说。”
马全:“老爷们官场上的事情其实跟小人们在衙门中一样,说到底不过是争权夺利。”
“你这小人满口胡柴,老爷我做官,日思也想不过是要报答君恩,为国家为百姓出力。”
“是是是,老爷说得是。”见杨同知语气缓和了些,马全接着道:“这争权夺利说穿了不过一句话‘好处我拿,黑锅你背。’如果大老爷你遇到烦心事,还不如找个人在前面顶着就是了。”
杨同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却不说话了。
马全放下笤帚,慢慢地朝屋外退去。
这个时候,杨同知的声音淡淡传来:“马全,你今天带了多少人去巡检司?”
“回大老爷的话,十多个。”
“十多个人,还都是军汉,竟然打不赢梅富贵,一群废物。要知道,巡检司都是乡兵,你们盐政的盐兵可都是全副武装的,虽说不能动刀子。可若是着了甲胄,梅富贵又如何打得过你们?”杨同知不温不火地问。
马全站住了,壮着胆子笑道:“大老爷你是不知道,这盐政的兵丁有五六千人,若一人一副铠甲,那银子用得海了去。盐政可没有那么多钱,就随意放了几副在军械库房中做个样子罢了。”
“一副铠甲值得了多少钱?”杨同知是个文官,没带过兵,对军中之事两眼一抹黑。
马全:“大人这话就说得差了,一头水牛身上剥下的皮也只够做两副铠甲。每副若不惜工本,可劲儿地造,一副铠甲还需十几斤上好精钢,加上头盔和靴子还有棉袍里衬,怎么也值好几百两。”
“这么贵!”杨同知吃了一惊。
“当然,几百两一套的铠甲都是给将军们穿的,一般士卒的铠甲上面根本就没多少铁,就是一件压踏实的棉袄,加上一层牛皮而已。算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两。不过,这玩意儿不能私藏,一旦查到,就以造反罪论处,是要诛三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