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宠眼眉一跳,就知道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心里叹了口气,收起一脸的严肃,轻声道:“陈军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如今都是自家人,那还要说两家话,可是将军有事情吩咐,魏宠自然尽心去办。”
也是魏宠明白,如今寄人篱下,一应百姓兵士的生活都需要仰仗刘岩,况且也算是投了刘岩,虽然心中还在缅怀自己的老将军,但是却又不得不表一表忠心。
陈宫也是明白人,又哪里看不出魏宠的心机,只是陈宫也没想过让魏宠全心全意的为自己办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闻言呵呵笑道:“既然魏大人如此说,那陈某也就不敢有瞒大人了,如今鲜卑蛮子不时抄掠边疆,但是朝廷却被董卓把持,如今朝纲败坏,国事糜烂至此,这朔方郡却已经是无主之城,眼下虽然我家主公入主朔方,挟绝世武功而来,想要震慑鲜卑,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既然承蒙魏大人看得起,将匈奴中郎将的符印虎符都给了我家主公,但是一日不曾正名,我家主公也不能号召五原云中几郡共同抵御鲜卑侵扰,所以——”
“陈军师是想让老朽去长安走一趟吧,如今董卓专权,对北疆根本就不在意,如果进展得利,刘将军这匈奴中郎将也未必就拿不下来,只是魏某也不能红口白牙的去说话吧,不知道陈军师如何教我。”魏宠脸色不变,从将符印和虎符交出去就料到今天的事情,换做谁只怕也免不了要动心思,况且如今刘岩连一点身份都拿不出来,如今这点威势,也不过是因为武功了得,才让魏宠不得不依靠,如果有了这个名分,刘岩当能乘势而起,这种诱惑谁能放的下。
陈宫暗赞,这魏宠不愧是随军司马,为张焕将军参赞军事,这一翻心机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可惜年逾五十,却已经是半截埋土了,不然只怕将来当能有一番造化,心中一动,对魏宠客气了一些:“魏大人,这番事情我家主公早有考虑,已经全权委托陈某处理,只是也不怕魏大人笑话,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十万钱,便再无其他了,哎,就这十万钱也是倾其所有,如是换做粮食,却不知道能让多少老百姓活命呀,说来还真舍不得。”
哪知道魏宠却并不接这个话题,而是双眼打量着陈宫,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忽然沉声问道:“我听闻公台在陈留私自征粮救济百姓,才因此获罪流落到这朔方苦寒之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陈宫脸色一黯,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于自己所为虽然说不上后悔,但是如今想来也却是有些莽撞了,这还是幸亏刘岩乘势而起,不然也只有流落天涯的下场,轻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却忽然一人推门进来,望定魏宠轻叹了一声:“所谓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要打一打土豪,也为百姓挣一分活命的机会。”
第41章 匈奴中郎将
这进来的人正是刘岩,本来这件事情交给陈宫,刘岩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哪知道陈宫走后,刘岩一人无聊,便在朔方城中逛了起来,这一逛才知道魏宠在这朔方城中有多么高的威望,不但士卒用心,百姓更多有追随,逛了一圈之后,刘岩才知道,原来百姓也好,还是士兵也好,竟然对刘岩并无好感,仿佛是对刘岩接了匈奴中郎将的符印愤恨,在他们来看配得上这个符印的就只有张焕将军,而刘岩竟然敢接下,虽然要从刘岩手中讨活路,或者说已经是刘岩的士兵了,但是这心里却还不承认刘岩的位置,以至于多有怨恨,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和刘岩部发生了龌龊,也亏得众人还不敢闹到刘岩这里,但是这样的结果让刘岩心中一阵无奈,所以才有了这趟县衙之行,为的是来降服魏宠的心。
对于魏宠,刘岩在心里也曾多方算计,便有了答案,这人虽然不精于行军打仗,但是一身的心机,而且对于政务更是有手段,城府极深,但是有一点,魏宠这人惜民,对治下百姓有很深的感情,简直就看做一家人了,所以才会为了百姓而来给刘岩下跪,甚至送出张焕的符印,来换取朔方百姓的活命,但是却在刘岩应承下来之后,也却是做了之后,却躲在县衙之中,不肯和刘岩在照面,反而在暗中算计刘岩的粮草,但是算出来之后却是颇为失望,刘岩如今手中有两个城池,朔方城和美稷城,朔方城的情况魏宠知道,对于美稷城也有了解,经过多次鲜卑骑兵的袭扰,不管是哪里都已经没有过多的余粮,如今支撑的是刘岩带来的两千石粮草,但是就是这两千石粮草又能支撑多久?
魏宠在算计,倒不是对刘岩有什么坏心思,只是魏宠对治下之民的爱护,虽然对刘岩有些失望,但是此时也别无他法,或者自己能寻到的也只有刘岩肯舍得对百姓施舍粮食,但是以后的路却无时无刻都在困扰着魏宠,让魏宠心中烦躁的要命。
此时听刘岩的一句话,竟然生出一番感慨,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真是贴切呀,魏宠也本就是小家出身,对那些高门大阀的看法并不好,所以对这句话便起了共鸣,也是刘岩对魏宠多加了解之后,这才一进门便说了这两句,心中对剽窃后人诗句心中还免不了一阵不好意思。
“将军这一身学问果然不弱,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些达官贵人又有哪一个真正心里装着百姓的,若是朝廷肯给一点支援,张焕将军又何至于兵败于此,又怎会战死,可怜张焕将军也不过是为了给城中百姓去弄一点吃的东西,竟然就搭上了这条性命。”说到这,魏宠一双老眼隐隐含泪,着一些却是刘岩陈宫不曾听说过的,不想张焕竟然是这样的以为将军,在如今这个世道也是绝无仅有的了,难怪在朔方竟然有如此威望。
刘岩沉默了半晌,轻轻叹息了一声,心中对张焕多了一丝尊敬,但是此时却不是感怀之时,心中一动,刘岩却站在门口,遥望着北方沉声道:“刘岩若为匈奴中郎将,定将鲜卑恶贼击于北方,绝不叫鲜卑再踏上这片土地,而且刘岩心中还想,这朔方五原云中几郡都是苦寒之地,本不利于耕作,能够出粮食的不过少数的土地,根本就不够百姓生存所需,所以我还要发展渔牧,保证能让百姓能够吃饱饭——”
“说易行难,将军能有拳拳之心,魏宠佩服之极,但是眼下我也曾算计过,怕是将军的粮草支撑不到那一天了,只怕是壮志难酬,不知将军有何教我。”魏宠脸色一正,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刘岩,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已经一天了。
陈宫皱了皱眉头,自从刘岩进门,他也就看出来了,魏宠对刘岩不但未曾归心,反而还在算计刘岩,只是刘岩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只是魏宠问的问题正是陈宫也想知道的,所以才没有出声反对,只是看了魏宠一眼,然后就落在刘岩身上,粮草的问题让陈宫也很是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