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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校对版] 光景 2730 字 2022-11-12

这些小说的出现,当然有其深刻的社会背景。中日战争后国家和民族危机愈加深重,广大群众对腐朽无能的清王朝已感到无望,纷纷想寻找国家积弱的原因。当时代表新兴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和受西方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封建士大夫“翻然思改革”,开展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改良政治运动,在文学上也出现了一个改良运动。当时人们把小说看作是暴露社会黑暗、宣传新思想的有力武器。于是,大批的谴责小说便应运而生。

“看过不少。”李想自信的一笑道,“李伯元的《官场现形记》就是其中的代表,全书共六十回,由许多相对独立的短篇蝉联而成。作者着力描写满廷贪污腐化和媚外卖国的丑态,以及他们对人民的残酷迫害。小说描写了形形色色的封建官僚,上自军机大臣,下至州县杂佐,虽然他们的地位有高低,权势有大小,手段有不同,但都是‘见钱眼开,视钱如命’。他们的信条是‘千里做官只为财’,‘遍天底下买卖,只有做官的利钱最好’。官场成了商场,官吏成了市侩。朝廷公开卖官鬻爵,外省也大肆买卖差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们出卖矿产,吞没赈款,克扣军饷,贩卖人口,甚至借做生日、办喜事来捞一把,真是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为了保住职位,有得官把亲生女儿送给好色的顶头上司去糟蹋……”

“竟然有这样的父亲?”严珊珊气呼呼的说道。

汪精卫虽然看李疯子非常不顺眼,但也必须承认他博学。他笑笑,就着说道:“有的官员为怕丁忧去职,兴国州试用知州王柏诚死了父亲匿丧不报,无耻地给手下的师爷们下跪,请他们帮助隐瞒;为了替丈夫升官打通门路,瞿耐庵的老婆千方百计拜端制台的十七、八岁的丫头做干娘。”

恩晓峰点头,这些官场故事他一点也不陌生,说道:“那些口口声声恪守孔孟之道的道学家们,也同样嗜钱如命。浙江署理抚台傅理堂,装做廉洁奉公的样子,头上的顶戴是旧的,身上的衣服打了补丁。到任后,全省大小官员不得不顺着他穿破衣服,一时都成了‘叫花子’,但暗地里他却受贿卖缺,当了一次副钦差,就赚了几十两银子。小说写胡华若的花天酒地,纵兵烧掠,读来莫不令人发指!当胡统钦(胡华若)得悉要他去浙江严州‘剿匪’后,十分害怕,唯恐送命,但又不敢不去,于是他带着随员和军队一路耽搁,花天酒地。后打听得严州已没有什么‘匪’了,他竟又扬扬得意,想借‘剿匪’来邀功,最后也赚得个‘破格保奏’。这些官吏贪赃枉法,残害人民,作威作福;但在洋人面前却柔若无骨,卑躬屈节,表现出一副十足的奴才相。五十三回文制台接见洋人的姿态可说是可鄙又可恨的丑态……”

“总之,《官场现形记》对满廷官僚集团作了较全面的揭露,种种昏暗、愚昧、龌龊、卑鄙,构成了满廷官僚的一幅百丑图。”李想最后不忘总结一下,又说道,“吴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通过九死一生在二十年中耳闻目见的天数怪现状,描绘了一幅几将崩溃的清王朝的社会画卷。全书共108回,它所反映的内容比《官场现形记》还要广泛,它不仅写官场人物,洋场才子,而且旁及医卜星相,三教九流。”

“但他的重点还是在于暴露官场的黑暗。”汪精卫心底开始有点佩服李疯子了。“作者以愤世嫉俗的笔锋,尖锐地抨击了封建政治的窳败、统治阶级道德和灵魂的堕落。作者笔下的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都是贪财无耻的家伙。其中有作贼的知县、盗银的臬台、命妻子为制台‘按摩’的侯补道,等等。总之,卑劣的贪欲使得上自老佛爷、王爷、中堂、尚书、侍郎、总督、巡抚,下至未入流的佐案小官,全都撕下了各种假面具,赤裸裸地当强盗、骗子、小偷、乌龟和娈童,只要能够弄到钱,只要能够取得更高的地位去弄更多的钱。于是贪污行贿,卖官鬻爵,侵入了统治机构的每一个毛孔。官场变成了交易所,官僚变成了市侩。”

闲谈中,李疯子将那种名帅的气度,海纳百川的博学,优雅睿智的谈吐,完全而充分地发挥出了出来,他的超越整个时代一百年的博学,让在场的这个时代顶级知识份子也会感到了无地自容和见识浅薄,除了汪精卫和黄兴的夫人徐佩萱,唐大姐等年龄稍长,经历丰富,知识渊博的革命前辈可以和他交谈两句之外,其他人直接没有插嘴的份。

“整个官场奉行的哲学就如 第九十九回 中卜士仁告戒他的侄孙卜通的话:‘至于官,是拿钱捐来的,钱多官就大点,钱少官就小点,你要做大官小官,只要问你钱有多少’。‘至于说是做官的规矩,那不过是叩头、请安、站班……至于骨子里头,第一个秘决是要巴结,只要人家巴结不到的,你巴结得到;人家做不出的,你做得出。’小说 第七十五回 写闽浙制军因为把价值9万两银子用珠宝做成的牡丹花送与宫里有权的太监,不久就调任两广总督,拣到了一个‘肥缺’。 第五回 写一个制台衙门的幕僚,明目张胆地把州县官买缺的价钱写在折子上,公开向人说按折子上数目送钱便能做得着官。小说 第八十九回 写苟观察,为了升官发财,竟无耻到逼使寡妇去做制台的姨太太。作者通过小说中一个人物说:‘他们哪里是做官,其实在也那同我一样做生意。他们那牟利之心,比做买卖的还厉害呢!’这真是一针见血。”

“小说还着力鞭挞了洋场才子和斗方名士。他们胸无点墨,却到处卖弄才情,附庸风雅。他们把李商隐的号‘玉溪生’送给杜牧,把杜牧的别号‘樊川’加在杜甫头上,更把少陵、杜甫说成是父子两人。”

“小说还用大量篇幅,揭批了封建道德的严重堕落和社会风尚的败坏:九死一生的伯父,表面道貌岸然,实际却拐骗亡弟钱财、欺凌寡娣孤侄;开口就讲忠孝节义的符弥轩,却百般虐待老祖父,几乎把他打死;莫可基不仅冒充弟弟顶替他的官职,而且霸占弟媳,又把她‘公诸同好,作为谋差门路’;黎景翼逼死弟弟,又把弟媳出卖为娼。通过描写这些衣冠禽兽,反映了当时封建宗法制度和伦常关系已经到了总崩溃的时候。”

李想娓娓道来,看到名媛们脸上流露的奇怪表情,尚未来得及沾沾自喜,严珊珊抿嘴一笑,娇声嗲气的道:“原来李大帅是小说界的大家,不过我们最喜欢的还是李大帅的诗歌……能临场作一首吗?”

“写诗需要灵感,”李想立刻猛摇头,直接喀嚓了严珊珊的要求:“小妹妹,在这样嘈杂的环境,诗仙人李白在世,也酝酿不出灵感吧。”

如果应承了这个要求,接下来地有求还会没完没了,李想心里明镜似的。

说实话,他现在都有点怕汪精卫了,人家有诗词文章全是原创,李想有几首大作全是抄袭,人家后来还出书,李想肚子里还没有出世的诗词远远凑不够三百首的小集子。

与汪精卫的明争暗斗,看上去李想一个跟斗没栽,暗地里的差距却早让李想心惊胆寒,再这样下去,要丢脸就是丢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