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出了卫州城,吕伟雄立刻就发现,和如此庞大的车队一路随行,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一天还赶不了三四十里路,如何能迅速地赶到泉应防线,并与吕逢春发起前后夹攻,那于聂成华率领的那些杂兵守卫州,他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十天,那只是最乐观的估计,搞不好的话,两三天就会被攻破,这些临时征集起来的士兵可不是吕逢春带走的那些兵勇,而是刚刚放下锄头,握上刀枪才没有几天的农夫。
如今自己依仗的,便只有这不到两万人的军队了,这也是自己最后的本钱,可惜,聂成华留下了他的五千兵马,不然自己的实力会更雄厚一点。
不过想想也释然,聂成华手里有一点本钱,也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事实上,吕伟雄的估计一点都没有错,卫州城在吕伟雄弃城而去之后,士气立即跌到了冰点,在强撑了两天定州军的进攻之后,聂成华知机地放弃了城池,几万杂兵任他们自谋生路,而他则率领着手下的五千精锐沿着吕伟雄后撤的道路开始撤退,聂成华不是笨蛋,知道这五千士兵便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没有了他们,自己一钱不值。
但撤退不久,聂成华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到处挤满了浩浩荡荡的车队,而吕伟雄早已不见了踪影,面对这些贪婪的吕氏族人,聂成华无话可说,到了此时,还要钱不要命,看到那些人居然还跑来要求自己的士兵为他们运送财物,聂成华二话不说,举刀就砍,然后率领部下偏离主道,向另外一侧逃去,他深信,李清的目标不是自己。
第四百八十五章 出其不意
李清的目标的确不是他,聂成华向另一侧逃跑,李清也就任由他去了,他的目标是吕伟雄,但李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放走的这支军队,在日后险些给了他致命一击,如果时光倒转,李清一定会选择在这一刻派一遣一支军队,将这支惶惶而逃的败军斩尽杀绝的。
大军追了不到两天,李清就被塞满道路,甚至布满两侧田野之间,漫山遍野的马车,牛车,驴车给惊呆了,这些玩意儿是如此之多,将他们前进的道路给塞得满满当当,当他们还在远处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些车上边旁都是人头攒动,终于追得近前,至死也不愿意丢掉财产的这些达官贵人们终于害怕了,舍弃了他们的财物,开始了亡命奔逃,但除了一些身手矫健的军丁,脚夫逃之夭夭外,这些身娇肉贵,平日高高在上的人物,赛起跑来却那里是定州军士兵的对手,一个个像拎小鸡一般地被捉了回来,一根绳子串成一串,给随意丢弃在路边瑟瑟发抖。
李清不是聂成华,不论简单地举刀一杀了之,为了处理这些俘虏,清理道路,他足足花了半天时间。缴获的财物虽然堆集如山,但李清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也许这耽搁的半天时间将是致命的,水师陆战队有没有按时抢占临兆,李清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性,即便是在他所熟知的那个后世,但凭两条腿,在三天之内强行军三百里,并且要在尚途进行几次击溃战,也只有一支军队曾经完成过这一壮举,对于水师陆战队能不能做到,他心里没有半点底气。
常胜营和旋风营得到命令,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奔赴临兆。
临兆,日正当头,吕伟雄的大军终于赶到了临兆,如同李清等定州高层判断的一样,吕伟雄在看到临兆之后,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别看临兆城下,但地利位置着实重要,过了这里,就等于锁上了李清追击的大门,而吕伟雄的选择就太多,多得可以让李清无所适从。
临兆城如同往常一样,城门大开着,城头之上,高高飘扬着吕氏旗帜,隐约可见城头之上巡视的士兵正在来回走动,但如果此时你在城头,就会发现,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除了城头之上冒充当地守军来回巡视的兵丁之外,墙垛之下,藏兵洞中,大量的水师陆战队员握着武器,正蓄势待发,而一架架八牛弩,强弩,都已绞好了弓弦,正等待发射。今天凌晨,郑之强的水师陆战偷袭临兆,凭借着他们高超的身后,悄然摸进城中的先遗队打开城门,兵不血刃,便将城中的守军堵在了被窝里,临兆城中,不到两千守军,而集齐了全部陆战队的郑之强手中有四千多人,收拾他们,当真是手到擒来,眼下,这些守军正沮丧地被反绑着双手,糖葫芦般圈在军营之中。
趴在城楼之上,郑之强正在擦拭着他的战刀,其实他的战刀已经被擦得雪亮,光可鉴人,但倒仍是拿着一块布,在那里有一遍没一遍地抹拭着,末了,还从头上拔了几根头发下来,放在刀刃上,鼓足了劲用力吹着,只可惜他的刀虽然锋利无比,砍人脑袋瓜子利落得很,但离吹毛断发却还有不小的距离,任他吹得眼睛鼓起,那长发仍然潇洒地卖弄着纤细的身姿,郑之强却不屈不挠,锲而不舍,他反怪模样将身周的士兵都惹得笑了起来,大战前的紧张气氛一时消散无踪。
“郑将军,没用的,除非是大帅那把千锤百炼的宝刀才有可能做到,可那是匠师营集合了全营最高明的匠师历时数月才煅造出来的。整个定州也只有那么一把!”一边的副将曹朋笑道。
郑之强干咳了两声,隔着墙垛瞄了一眼远处,艳羡地道:“你们说,要是这一次我斩了那吕伟雄的狗头,然后提着这狗头去求大帅的那把宝刀,嗯,我不要升官,就要这把刀,你们说大帅会不会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