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远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翼州倒不缺钱,缺的就是险城,能让敌人望而生畏的铁壁。我翼州军再精锐,但也架不住狼多啊!”
李清身上微微冒出寒意,老爷子对于中原的局势如此悲观么?竟然要不惜代价将棱堡无限制扩大,从而将其变成一座血肉磨坊?
“爷爷,现在局势已到了如此地步了么?”李清问道,久居边关的他自然不可能如李怀远一样,久居中枢,对天下大势洞入观火。
“只怕还要严重。”李怀远重重地顿了一下头,对李清的反应之快很是赞赏。“你怎么看呢?”
“孙儿本来认为三五年内不会有事。”李清迟疑地道。
“或许三五年,或许很快。”李怀远闭上眼睛,“知道南方数州的叛乱么?”
“兴州,盖州,青州,三州叛乱,清儿略有所闻,觉得有些奇怪。”李清字戡句酌。
“奇怪在哪里?”李怀远那本来无甚神采的眼中忽地射出有若实质的光芒,灼得李清背心发热。
“南方三州叛乱前后两次爆发,但两次却截然不同,第一次很快便被平定,但第二次,却呈燎原之势,这两次之间,有一个节点,便是叛匪头目吕小波与张伟的突然失踪。”李清走到李怀远挂在书房里的地图前,指着地图道。
“第一次,吕张二人纯粹便是流匪性质,所过之处,裹协乡民,抢掠财物,民不聊生,虽然最盛之时号称拥兵数十万,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不堪一击,而且人数越多,他的后勤压力越大,他就只能更多地去抢掠,此举如何能得人心,被击败只不过是迟早之事。”
李怀远微微点头,一边的威远候也注意地听李清的分析。
“但这第二次,却明显不同。”李清重重地点了一下青州,“第二次叛乱是从这里开始的,但吕张二人这一次却与上次完全不同,甚至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当初脱逃时的残兵败将居然改头换面,俨然有了正规军的模样,而且这一次他们打下一地之后,不再抢掠,而是安排官员,就地治之,这正是让孙儿怀疑之处。”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威远候不解,“第一次吃了亏,第二次岂会还重蹈覆辙,自然会改弦易张。”
李清摇头,“人才?他们哪里来得哪么多的人才?据我所知,经过吕张二人的两次叛乱,当地的官员,读书人要么被杀,要么北逃,短短的时间内,吕张二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读书识字的人,而且说服这些人来为他们治理地方的?”
吁了一口气,李清颇有感慨地道:“当初我到崇县,便为这事伤透了脑筋,找不到那么多的读书识字的人,当时我辖下很多官员都不识字的。”
威远候脸上变色,“你是说他们背后有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