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俞拢紧衣袍,乘车过主街,归驿馆。
车轮轧过白雪,留下两条深色的痕迹。
“申俞啊,申俞,王上是真已经糊涂了,竟然随意把监造兵器这样的事,交给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西门忱撩开车帘,对同行的马车喊话道,“说是五国合纵,现在也不见盟友的影子,所幸,我虽年纪大,身子还硬朗,能帮你。”
“我依然是那句话,在其位,谋其政。”申俞的声音隐隐地传出了车厢,又迅速地消失在风雪之中,“我也答应过那个人,待我把他迎回魏国时,天清物明。”
“秦郁?”西门想了想,说道。
“不错,我会磊落地接回阿亚,可,西门公的血债,千万别指望魏国替你还。”
一阵风过,申俞令车夫加速,甩开了西门的车架,径直冲入驿馆的宽敞大院。
天空仍在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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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回到咸阳之时,天空也正下着大雪,城西的二重门楼已造好,远望,仿佛一只银壳的玄武卧在剂坊通道前,挡住西北的狂吠的风,为各司辟出一片静天。
只是离开两年时间,整座城市扩大一圈,师门弟子原先凭契令领得的郊区田地,大多已被新建的坊里包围,竟然成为开设酒肆和乐坊的当红地段,价值翻倍。
即使寒冬飞雪之际,城中大街小巷依然生气勃发,卖狐裘羊绒的,蒸饼贩肉汤的,运送珠宝香料、绫罗绸缎的络绎不绝,货郎呵出的白气不断从坊深处冒出。
我送舅氏,曰至渭。
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
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近冶区,荀三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