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收起笑,低头剥剑芯,尽管极力掩饰,右手仍有些抖,误伤了一处脊榫。
这是他所试的第六十次火候,铁锡的变化已刻入记忆,但还远远不够,他想知道,铁有多少种活法,锡有多少种性格,它们如何适于铸接,又如何适于锻打。
他仍在思索那两个问题。
白锡,水灰锡。
白铁,灰铁。
他仍在追寻天机。
只要龙泉剑图还挂在桂舟的圆木之上,他就不愿走出这片湖泽,多问世事。
“方才,我所说的苦情之策,先生认为如何?”余冶令咳嗽一声,放下坩埚。
“不必。”秦郁平和道,“因为我觉得他对,所以,宁旱死,我也不错怪他。”
“那我……可就只能勉强保证,不让郡守对你起杀心。”余冶令如实的说道。
“好。”秦郁说道,“我这里也还需要继续铸刃,不送二位,希望前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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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一开一关之间,桃氏被奉为座上宾的日子结束,继而,寿湖的桂舟作坊成为了郡守的眼中钉。冶署吵吵嚷嚷收回春季发放给各户的农具,府吏绕着圈敲锣打鼓,宣告,城中的百口井水不再允许他们使用,但凡工程劳役也不得减免……
傍晚,一切安静,秦郁才听见炼坊重新燃起的炉火,以及门外石狐子的呼吸。
剑芯虽有些损坏,但作为试验还是能用,所以秦郁没有更换,直接套入外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