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沈简回神低吼,想要身上去按住伤口,却看已不再冒血,又恐贸然去动,加深伤势,只能对着外头一遍遍大吼,“来人,大夫!”
冲进来的小厮侍卫见着血泊之中的沈安,直接大呼有刺客,沈简吓得趔趄被人搀住,他全身力气都被抽走,看着身上插刀的弟弟,素日的镇静全无。
看被抬到床榻上的人,他推开搀着他的人,忙扑上去,害怕惊恐的抬手去触摸沈安的鼻尖。
还有气,还有气……
沈简顺着床榻跪着边上,全身气力皆被抽走,抓着沈安的手用尽全力握住,“小安,别死,不要死,哥哥在这里,不要怕……”
他眼底蹦出杀意,“谁干的,去查!动我沈简的弟弟!全家人皮都给我掀了!查出来直接杀,天塌下来,我来顶!”
阮今朝急匆匆赶到时候,就见沈简麻木的靠着椅子坐着,见周围矗立的人都一片沉默,她上前问沈简:“怎么了?谁对沈安动手了?”
沈简仰头看着妻子,“没人,没有人。”
他眼底透着浓浓的哀伤,“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捅的,是我今日路上那些话,是我让他别活着去死了算了,我记不起来我说了多少句,是我……”
沈简说着,抬手捂着脸,手指有湿,润滑过,“是我逼得……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的……”
阮今朝抬手将沈简抱住,让她靠着自己,摸着他的脑袋,开口的话却是遵从本心。
她说:“你可不要指望我会安慰说,这这件事和你无关,早多久前我就说了,你在对沈安非凶即吼的,迟早是要后悔的,现在好了,他死了你若是高兴,咱们就不救了。”
阮今朝戳他的脑袋,还要说教他几句,黄沙跑了出来,“世子爷,四公子不吞药,怎么都灌不进去!”
沈简愣半晌,遂起身跟着进去,见着还未拔刀,骂太医说:“你干什么吃的,是要他死吗!”
太医被吼的无奈,拿着衣袖擦头上汗珠,“小公子失血过多,这药不下去吊命,拔出来倘若大出血,也是个死啊。”
“你闭嘴,你才死了,我弟弟死了,我要你陪葬!”沈简低吼。
阮今朝抓着发狂的人,“你吼什么,你出去,这里我来。”
太医和还有理智的阮今朝说:“小公子不吞药,就是一心求死,即便今夜活下来了,不配合吃药换药也是没。”
沈简指着太医,“你行不行,不行就给我滚,给我换个可以的来!”
阮今朝怒了,“你早做什么去了,沈安有今日难道不是你的手笔,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去哄着沈安喝药拔刀,要么我就把你敲晕,到时候人没救回来,你要殉弟我保准不拦着!”
沈简被阮今朝一嗓子吼的清醒两份,见重新熬好端来的汤药,伸手抢了过去,阮今朝看他大刀阔斧的喂药手段,喂得沈安一个劲吐,阮今朝直
接掐住他的下颔,看用勺子吹凉的人,“沈简,都什么时候,还吹什么,灌啊!”
人仰马翻到天明,阮今朝亲送太医出去,对她行了一礼。
太医转而说:“这件事陛下那头大约是瞒不住的,别人问起来,老朽能打哈哈的便打,打不了的,便说是兄弟吵嘴动了手,这男子们打架,见血都是正常不过的事。”
是在提醒可能会有人拿这件事给安阳侯府做文章。
阮今朝点点头,转而走了进去,帐内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沈安被收拾干净,正安安静静的睡觉。
沈简靠着床边坐着,听着进来的脚步声慢慢开口,“朝朝辞暮,尔尔辞晚,碎碎念平安。”
阮今朝不明所以眨眨眼,沈简抬眸看她,“所以,他叫沈安。”
日日年年,朝朝暮暮,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祝福你每日平安喜乐。
沈简低低地说:“这个安,是我给他许的,原本是作小名的,后面父亲见我很喜欢小安,就把安给他做大名了,谁家哥哥给弟弟许大名的,更别说是侯府这种讲究的地方,父亲希望我看着这个名字,和这个庶出的弟弟好好相处,我原本……”
沈简脸埋入双手之中,“我只是恨他砸我,我知道他记不住了,我就是小家子气,我就是忘不掉他被唆使砸我脑袋那一下,不然,我可以爬上来的,我原本不会变成这样的……”
阮今朝只是说:“你这些忏悔的话,不应该对着我说,你弟弟伤成这样,不适合在留在猎场,等着他好转些,我们就先回京城、。”
“好。”沈简说。
阮今朝说:“沈安睁眼看着你,大约会情绪激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呆在这里的好。”
沈简捂着脸没有说话,阮今朝扫了他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佟文在外头张望,“没事了吗?”
阮今朝说:“你哥哥在忏悔,他在对待沈安这件事上,不值得任何一句安慰,沈安得多无望,才会一刀朝自己身上去,我们要提前回去了,我交代你些事情。”
佟文哼哼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世子爷、司南、贺瑾、还有李明薇、王恐天天都在给我说!”
阮今朝点她眉心,“说什么?”
佟文目光哀怨,一字字说:“绝对不许和李明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