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困了吗?

陈见夏安然睡去。

她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起床太急,梦境迅速褪色。天才蒙蒙亮,李燃在下铺侧卧睡得酣熟,无处蜷缩的长手长脚几乎都沿着床沿垂到地,见夏从藏在枕头后边的单肩挎包里偷偷拿出洗漱包,蹑手蹑脚爬下,李燃这时翻了个身,她吓一跳,还好没醒。

一番做贼心虚不过是为了提前去车厢尽头上厕所、洗漱。新剪的刘海出油太快,已经有些打绺了,她趁着起得早,洗手台没人抢,用洗面奶单独洗了那片刘海,湿答答,好在只是一小缕,应该很快就能蓬松柔顺起来。打湿小方巾擦干净脸,见夏轻轻拧开小扁盒子,指尖蘸了一点点粉底液,点在鼻翼两侧,笨拙地遮盖有些粗糙的毛孔。

这是饶晓婷万分舍不得地从她自己的粉底液里给陈见夏挤的几泵。陈见夏本来皮肤就白,饶晓婷嘱咐她,不会化别乱化,临时抱佛脚学也来不及,就把毛孔黑头遮遮算了,以后真想变漂亮,去文个眉,再学学怎么画眼线、粘假睫毛。

见夏看着饶晓婷那比遮雨棚还厚实的一大片假睫毛说,算了,太刻意了,弄巧成拙再化成新娘子,笑死人了。

饶晓婷冷笑:新娘子那妆要花钱找人化的,你做什么梦呢——我这粉底液蜜丝佛陀的,一百一瓶呢,你不乐意你别用!

见夏急了:再、再挤两泵,我回来还你!

饶晓婷斜眼觑她:咋还?你从脸上刮下来还给我?

陈见夏自己回忆起饶晓婷的语气,忍不住乐了。

起床的人陆陆续续变多了,见夏不敢在狭小的洗手台待太久,匆匆照了几下便跑回包厢,李燃还在睡。她蹲在床边端详他的睡颜,躺在床上和趴在必胜客桌上的样子不一样。似乎是被盯太狠,他睫毛颤动,要醒了,见夏赶紧站起来,头撞到中铺铁架,又猛蹲下捂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