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杜木兹从她手里接过了属于王的权杖,曾经答应过要妥善“处理”乌鲁克的神庙。将各地的神庙和对神明的信仰崇拜直接颠覆是不现实的,杜木兹的打算是慢慢地削弱神庙的影响力,同时也将神庙所占据的大量人力慢慢引导至王国的行政体系来。
所以听见沙哈特这么说,伊南想起了杜木兹。
“我的孩子,你怎么会以为是那位几千年前的贤王?”沙哈特惊异于伊南的想象力。
伊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杜木兹在后世的名声还不错。
“我说的,还不是乌鲁克的那个暴君?”
“他有一串长长的头衔,叫什么‘万王之王,众君之君,三分之二的神祇,三分之一的人’……你听听,这头衔明显就是在自抬身份,根本不把神庙放在眼里么!”
“他自己不敬神明也就罢了,他还迫害神庙,连远在西帕尔的神庙也不放过。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以圣倡之身,避居到这个小村落来。”
伊南听到这个号称是“万王之王,众君之君”的长头衔,觉得脑后直冒汗,心想这谁啊,这么大言不惭?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问——毕竟刚刚默认了自己是为了躲避这个“暴君”才逃到西帕尔的,总不能总追着别人问这暴君到底是谁。
伊南转了转眼珠,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沙哈特打听她所在的“神庙”的情况,很快打听出,沙哈特所在的神庙也是祭祀伊南娜女神的神庙——毕竟她是丰收女神,在整个幼发拉底河中下游平原,伊南娜都很有市场。
“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沙哈特叹着气,“神庙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兴盛,伊南娜女神得到的献祭越来越少。即便如此,王还一再地要求从各地的神庙里征调青春美貌的‘圣倡’前往乌鲁克……”
伊南总结道:“这么说来,他是个好色之徒?”
沙哈特瞅瞅伊南:“难道不是吗?否则你又何必逃出来?”
伊南:瞧这位嬷嬷帮她脑补的……关键好像还很合情理。
“不是说,乌鲁克辖内所有美丽的少女都难逃他的魔爪?每个新婚的乌鲁克新娘都要向他奉献初夜?”
伊南脸色变幻,心想:这有点儿严重啊。
奴隶主或是封建地主对于辖内的女奴或女性属民享有“初夜权”,这种极其卑劣的“权利”在很多历史时期都出现过——但是她不记得在乌鲁克这样古典时期的大都市也出现过。
如果此事属实,那么这个乌鲁克的国王正是名副其实的“暴君”。但乌鲁克的民众难道不会因此反抗暴动吗?难道还会默默忍受屈辱?——伊南很难想象她所知道的乌鲁克人,两千多年后竟然变成这孬种模样。
“所以我才把你装扮成一个小伙子呀。”沙哈特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