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孩子,既然你已经躲到这里来了。就不要再害怕他的淫威了。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沙哈特安慰伊南,“跟在嬷嬷身边,西帕尔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要护得住你的平安,总还是有办法的。”
不用这位老婆婆多说,伊南自然而然就能体会到沙哈特因为厌恶“暴君”,所以对自己格外看顾与怜惜。
不过她一向是个理性思维的人物,对于乌鲁克的那位“暴君”她还是心存疑惑,于是小声地问:“嬷嬷,那您去过乌鲁克吗?”
沙哈特一呆:“这倒没有!”
“那关于那位‘暴君’的说法,都是听别人说的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沙哈特点头承认了,“但是我亲眼看到乌鲁克来的人从西帕尔神庙里带走圣倡,从西帕尔的乡村征调民夫去服劳役……我虽然老了,可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这程度。”说着,嬷嬷低下头伸手抹泪,眼眶里挤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
伊南相信了这位老祭司的话,她托着腮心想,看起来:现在乌鲁克的实力确实很强,已经将周边的小城邦都纳入了它的势力范围之内。只不过任意征调圣倡和民夫的行为很有点过分。
想到这里,她已经拿定主意,要去乌鲁克,亲眼见识一下那位“万王之王,众君之君”,去看一看现在的乌鲁克到底是怎样一个政体。
但是在这之前,她需要先在西帕尔看一看,体验一下公元2800年幼发拉底河中下游小村落的生活——毕竟沙哈特对她十分关怀,她也不能当真直接推拒对方的好意,转身就离开。
“嬷嬷,您有什么活儿需要干的?”伊南站起来问。
她看见沙哈特警惕的眼神,顿时尴尬地双手直摇,说:“我,我我……不再动您那扇门总行了吧?”
“对了,您有什么力气活要干的?”伊南指指自己,“我真没什么本事,就是力气还行,干活能吃苦!”
沙哈特原本不信,但再转头看看她家门板的“残骸”,就不由得不信了。
于是伊南被带去了借了村里唯一一柄斧头,来到村子里储存木柴的地方,开始劈柴。
伊南目测这个村落位于幼发拉底河中游,附近有丘陵起伏,植被茂盛。所以村里的主要燃料不是羊粪牛粪,而是采伐来的柴火。
斧头递到伊南手里的时候,伊南笑了,伸手指在斧身上弹了弹,只听见清脆的“叮”的一声脆响——
青铜铸的铜斧啊这是。
她仿佛能看见,当初在乌鲁克的陶窑里慢慢熔化的铜矿石,被铸成坚硬的利斧,代替了原先粗重脆弱的石斧,成为了所向披靡的利器——对象当然是她面前一截一截的粗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