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没有正面回答她,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同情百姓,如果真同情百姓,就带他们找出路,而不是用教归麻痹他们,用欺骗震慑他们,所谓的治病,我都不想再说。永乐的朝廷,虽有弊政,但是朝廷并不腐朽,也还有许多官员们心忧黎民,你想重建一个朝廷,那要打多少仗、死多少人?”
“山东现在为什么是这样,你很清楚,就是靖难之时打仗害的,十多年了,这里还是如此贫穷,你们再一打,把这天下打得更加破破烂烂的,再破而后立,要用多少年才恢复得过来,怎么才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你们想过吗?再说,凭你们就能推翻这天下么?”
唐赛儿心中震惊,但不想服输,傲然道:“官兵很了不起么?没抓你来的时候,我们的山寨被剿了多少回了,那些官兵能奈我何?各山各寨的人马若是集中起来,便是一支远胜于朝廷地精兵,要取天下,又有何难?”
陈远两手一摊,冷笑道:“简直痴心妄想!”
唐赛儿羞红脸,俏眼一瞪。
陈远道:“打仗,天时地利人和,官府欺上瞒下,朝廷并不知晓你们占山为王的事,没有关注,跟你斗的,也不过是这些衙役和帮闲,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在青州,一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谁会拼命?你们借助地利,官兵来剿便往深山中一躲,能从官兵手中毫发无损地逃走,就自以为可以对付官府的千军万马了?”
“现在大明皇室正统是朱家,天下士庶良贱信仰膺服者不计其数,你们做山大王时看起来没什么要紧,真要起兵造反。有多少人信服你们?而大明正统这四个字却可以变成实实在在的钱粮、刀枪和士兵,变成坚决支持的力量。你再看看江南,西北,这些百姓安居乐业,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跟你们打天下。”
陈远继续道:“你说要推翻朝廷,再造一个天下,好,我问你,如果你唐赛儿就是天下之主,你要如何造福于百姓?”
“我不做这天下之主,当然是我丈夫。”
“我跟你赌,他回不来。”
唐赛儿按剑而起,陈远连连摆手:“安啦安啦,不跟你纠缠这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当天下主人,你该怎么做?”
唐赛儿沉吟半晌,眉眼一挑,霍然道:“当然是取消那些该死的税赋,不再要天下的百姓家破人亡地为朝廷养马,养那群酒囊饭袋,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有饭吃、还有肉吃,有衣穿,不会挨冻受饿,我自己就是贫苦出身,不会亏待了百姓”。
“幼稚!”陈远轻笑不已。
唐赛儿俏脸冰寒,剑光一闪,架在了陈远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