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都要过去了啊,” 漱鸢笑她的怔忪,扭头叫冬鹃进来焚醒神的香,“是这里不大敞亮,人就爱犯觉。”
——————
一粒香,总有燃尽的时候,满室馥气消散的时候,永阳公主送走了泾阳县君。
见了好友,心情也轻松很多,所以在回内禁的路上,连迎面走来的宰相都没正眼瞧见。
房相如退在甬道一侧躬身朝公主行礼,见公主却在自己面前低头笑着,径直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他起身后很是奇怪,望着她悠悠离去的背影,实在没忍住,开口主动朝她唤了一声,“公主。”
李漱鸢显然是被惊了一下,“啊”了一声,左右看看,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然后她慢慢走过来,惊异道,“是房相?什么时候来的呀?真巧!”
宰相的脸色忽然阴沉下去,显而易见的不大乐意了。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很久了,怎么就会没看见他!
房相如说他刚从陛下那过来,两手揽在袖子里,颔首问道,“公主从命妇院过来吗?” 他朝那头看过去,又回望向她的脸,道,“见人?”
漱鸢满目写着惊讶,反问道,“房相这么关心我吗?以后连去了哪里,见了谁,都要告诉你?”
房相如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从前自己是不会在意命妇女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可是话没问出来,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观望着她的眉眼,上头残留着几分发自内心的愉悦,于是猜道,“是见了泾阳县君了?”
公主脸上有些不快,倒吸一口气,“你,你尾随我??”
他被她的天马行空呛笑一声,拂袖淡淡道,“臣就算再关心公主,也不会做那种非君子之事,你也太看低臣了!”
做宰相的,再没有一点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的能耐,还能坐稳这个百官之首的位置吗?猜局势,猜敌国,猜帝心,他一辈子都在和自己打赌,一个小小的公主,他不必费那么多脑力也能多少了解她些。
房相如见她不否认,侧头看了看甬道那头,然后道,“你和她说什么了吗?箭伤?缘由?”
漱鸢感到头顶的盘问的视线压过来,仿佛将她围到墙角似的,只好一一答曰,“没有说当日的情况。都按你和我嘱咐的那些答的她。没有多言其他。”
房相如松了口气,这种时候就要格外谨慎,哪怕泾阳县君是她所谓认定的朋友之一,也不可轻视。往往朋友不小心出卖朋友的事情,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