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上船进入仓内后,几十张熟悉的面孔就立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属下等见过殿下!”“哈哈……本王还以为你们在金州待命呢?没想到都提前上船了啊!好了无需这般客套了,又不是外人,几年不见你们兄弟几个到是越发的老练了,有点做将军的样子了!都坐下说话吧!”
李瑁边说边按个拍了拍追命,铁手,无情……几个的肩膀头子,表情上更是显得异常平静!但和他相比起来,原先的那些个寿王府近卫见到老主人后,早已激动的泪流满面,特别是铁手这个外刚内柔的家伙,竟然也跟个娘们似的嚎啕大哭起来,不过此情此情却不再有一人笑话与他。
“好了,好了,你们也都是当阿爷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婆婆妈妈,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吗?这几年里没你们在身边看着不知道过的多逍遥快活呢?逍遥王的名头你们以为白给的吗?”
“殿下您别说了,您内心的苦楚,属下们哪个不知晓啊!也就您受了这般天大的委屈,能忍住一言不发,弟兄们真的替您鸣不平!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人他这分明是忌惮您功高盖主,他这是卸磨杀驴啊!当初要不是您在吐蕃高原带着弟兄们血战,在突厥腹地和坷虎斗智斗勇,我们大唐今日之边防能这般苦固若金汤吗?五十万边军足足一大半卸甲归田安享团圆之乐这不都是您的……”
“追命!你怎么也变的如此世俗了,什么值得不值得,本王做事向来唯求一心,这功劳谁要谁拿去好了!本王不稀罕,只是现在有人连本王的老婆孩子也要染指了,这做乌龟王八的事情本王可真的再也做不来了,你们说说本王还能继续忍下去吗?”
李瑁笑谈间抛出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来,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还在哭泣的铁手也都立刻止住了呼吸,然后作为老大的追命有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看向李瑁再次开口道“殿下,您是说王妃她……”“不错,事到如今,本王也顾及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这大唐第一美人虽说被本王抱得,但是有人眼馋啊!而这眼馋之人居然还是圣人……哈哈……弟兄们你们觉不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本王我一心为国为民,到头来竟连自己的妻子都要护不住了,这找谁说理去啊……”
李瑁说到最后,双眼怒睁近乎冒出了血丝,而盛怒之下拿起茶杯更是直接砸在了仓内的地板之上。
而看到李瑁这个举动后,四大护卫带着几十个手下也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起身抱拳继而跪倒在李瑁的脚下齐声高喊道“属下等愿为殿下驱使,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呼喊声随着水流声淹没在运河里,楼船此时行使起来好像也是越发的稳当了。
转眼李隆基的诞辰,民间俗称的天长节也是匆匆过去,而此刻距离李瑁离开长安京都北上早已过了一个半月,安禄山史思明等过来朝贺的地方将领更是陆陆续续的走上返回驻地的路程,当然安禄山这个李隆基的心宠儿还是非常荣幸的得到了御书房面呈事宜的无上荣光,君臣俩人再加上后来到场的李林甫,三个聚在一起可谓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李隆基在听完安禄山讲述的横扫边境几个不大听话的辽族,回乞部落时甚至心血来朝的将自己御用的白貂皮披风赏赐给了安胖子,至于后面一个多时辰他们仨暗戳戳的密谋了一些什么,大概也只有李隆基的影子伴随高力士知晓内情了。
不过让人更诧异的是安禄山等番族将领在离开长安时,后头除了几百亲卫跟着外还浩浩荡荡的增加了三千多讲武学堂毕业的年轻将官随行!如此宏大的场面和出乎人意料的操作当真又把长安百姓的好奇心给勾的足足闲谈了半个多月才慢慢降下来。
李瑁北上行踪不定,可兵部户部工部等几家却被他万里之外的遥控指挥给忙的团团转,除了后勤补给之外,李瑁是又要人,又要车马,洛阳,太原几个主要的棉衣生产厂家也是被朝廷的下的订单给接到手软,于是长安城各大访市内破天谎的大量招收起了女工来,那个待遇和福利简直让那些以卖苦力为生的糙老爷们看了都禁不住流下羡慕的泪水。
“张相!逍遥王北上都快俩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安北都护府有所奏报啊!这粮食早已经运送去十万多石了,还有棉服,药品的数量似乎都有些超乎兵部的预算啊!安信王和逍遥王是旧相识,他现在执掌兵部但凡殿下所求,他是无所不应啊!这事是不是得和圣人禀明一下才好啊!”
“裴大人,兵事乃国之最大,前番时期我大唐用兵新罗半岛多次,全部无功而反耗费的粮饷何止百万啊!本相原先也是不赞成圣人如此急切的去讨伐新罗小国,但后来中枢合议出新罗半岛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将来我大唐出海商贸的关键所在,本相也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另外此次是我大唐有战神之称的逍遥王亲自挂帅,必不会如以往那样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咱们朝廷还是多多配合逍遥王殿下吧!本想正好要去面见圣人,会把你户部所奏之事一并禀明的……”
“好好,那就有劳张相了,另外不知张相您可听说逍遥王妃昨日奉旨去洛阳太真观入道之事!此事一出满朝皆哗然了,各说风云的都有,但是圣旨上说逍遥王妃因德才皆备才会在众多皇子的妻室中脱颖而出为太后她老人家入道祈福的……”
户部侍郎裴闵小声的说完这几句后,便长嘘一叹的看向了张九龄,而眼见张九龄被惊呆的当场木讷起来,也是急忙找了个借口快速的离去。而张九龄回过神来后立即加快了入宫的步伐,几乎一路小跑着冲到了大明宫内。
而此时的李隆基依然在梨园内和众舞姬一起谈笑风生,回忆和沉浸在天长节盛宴过后的喜悦当中,但是当高力士附耳过来报告张九龄就在外面等候召见时,李隆基的脸色一下便晴转多云的失去了笑意。
“他怎么又来了,不是刚刚派他去处理江南稻桑事宜的吗?那么快就干完了!一天到晚的在朕耳边说这说那当真烦躁的很……”“可能张相公办事比较麻利吧,那圣人您的意思是让老奴去把张相打发走吗?”
高力士弯着腰试探性的问出口后,见李隆基坐在软垫上只是一味的闭眼按着太阳穴并未搭话,于是便立刻转身想要去阻止张九龄进来,不过还没等他离开几步,李隆基又继续开口道“算了,你去叫他进来吧!若不是有大事,就他那性子也不会如此莽撞的闯到梨园里来面逞,对了派个人吧哥奴儿也叫来,有他在那张铁头才会稍微收敛一点,要不然朕这个帝王也不够他说三言两语的……”
高力士听完强忍笑意的点了点头,等他前脚刚走出梨园,张九龄就在后脚一手提着朝服,一手扶着官帽行色匆匆的一路小跑进来,跑到李隆基面前行了个大礼后,便又很是冒失的当即开口道“圣人,您为何好端端的好把逍遥王妃送去洛阳太真观为太后娘娘祈福啊!如此岂不是生生让王妃好殿下俩人和离了吗?此事万万使不得啊!”
“怎么就使不得了!你一路小跑着来见朕,难道就是为了此等芝麻一样大的小事嘛?看你模样跑的这般狼狈,朕还以为帽儿他在北方战事吃紧了!行了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下歇息一会吧,亏你还是堂堂集贤院学士,朝廷中枢的右相公,行事怎得如此有失体统,朕下招让那杨家女为太后入道祈福乃是深思熟虑过的,帽儿与社稷家国有功,他的正妻逍遥王妃若是常年无所出,岂不是叫旁人笑话,朕如此做也是为了不让他太过难堪罢了……”
“这?这……圣人您这是从何说起啊!殿下和王妃二人恩爱有加,且逍遥王殿下西峡已有二子三女,此等事大可令太医署诊治一番再下定论,为何要如此草草行事啊!圣人,你此举恐引得逍遥王殿下不悦啊!他此刻正在北地统领数十万大军与敌苦战,这……这……您这不是让他心中难安吗?”
“放肆!张九龄,朕念在你品行端正,为官廉明才一让再让,今日你竟如此不知尊卑的来当面顶撞与朕,他一个小小的皇子悦与不悦又有何关系,难道你还要让朕这个帝王来迁就他不成?”
眼见李隆基被气的暴跳如雷,当场发飙,张九龄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急的口不择言了,于是又立即从软垫起身跪倒在李隆基的脚下高声请罪道“圣人息怒,微臣一时口快才会说出这般不当的言语,但微臣,微臣心中想的是……”就在张九龄吞吞吐吐的不敢把心中所想之事全盘脱出时,李林甫这个肉腰刀,笑面虎却很是及时的也跑进了梨园。
“微臣叩见圣人……”“好好,林甫你来的正好,你到是来听听看他张九龄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居然说朕行事莽撞,这到底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啊……”李隆基情绪激动之下几乎丝毫不给张九龄留下什么脸面,于是当他讲出这样诛心之语时,可怜的张九龄除了跪在地上死命叩头之外也真的没什么话可讲了。
“圣人,微臣刚刚进梨园,虽不曾听见张相亲口说些什么,但微车平日里深知张相为人,或许他适才脱口讲出什么不当之语,也是一时心急所致,还望圣人念在张相以往竭心尽力为国事操劳的份上就宽恕他这一回吧!”李林甫内心暗喜之下还是非常食趣的跪在一旁替张九龄说起了好话。
而李隆基在望见张九龄作为一国之宰府被自己呵斥的跪地求饶也瞬间感觉的有失国体,于是当即接下李林甫送来的台阶也便缓和起脸色重新在软垫上跪退坐了下来。“行了,你们二人一个是朕的宰府,一个是朕的尚书,如此跪地说话有失体统,都起来起来,这是梨园玩耍之地,用不着这般讲究了,都坐下说话吧!”
李隆基说了软话后,站在一旁的高力士立马很有眼力见的跑到张九龄面前弯腰伸手帮忙着搀扶起来,因为刚惊吓过度的老张早已经汗流浃背双腿发软。“圣人,微臣,微臣方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有欠思量,可有些话事关社稷安稳,臣做为百官之首又不得不犯颜直谏啊!逍遥王王妃之事当真……”
“张相!此乃陛下的家事,你我虽属朝臣,但说起来也是外人啊!还是不要贸然多嘴的好,况且圣人此举真的是为了逍遥王殿下好!您……”“李尚书,你贵为天子近臣,竟然也如此目光短视……这……这逍遥王妃可是逍遥王殿下最是心爱之人啊!他眼下是出征在外,可倘若有一日他得胜归朝岂能善摆甘休,这等浅显的道理你难道还不出来吗?如今大唐好不容易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又……又怎能因……圣人为了江山社稷计,为天下百姓计,臣斗胆恳请您收回成命……”
“够了够了,张九龄,朕一再容忍与你,可你竟指桑骂槐的东拉西扯,你以为朕是那憨傻之人,半点听不出你的话外之音吗?什么德胜归朝不能善摆,你是朕的儿子不假,但他更是我大唐的臣子,你还怕他和那孙猴子一样大闹天宫不成……君无戏言,绝无更改可能,你若没其他事情就速速退出去吧!乘着朕的雅兴还没有全部被你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