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取其一,有得,就要舍。谢铭月,掐算得可真精准。
谢扶辰大惊失色:“这是谢铭月的计谋,那摄政诏书只是诱饵,殿下,别犹豫了,快救我。”潮水已漫到了脖颈,她腹下绞痛难忍,谢扶辰大声呼救,“殿下快救我,救我们的孩子,时间不多了,殿下!”
韩雨泽抬头,左眼一大块结痂,他说:“抚辰,这是本宫最后的机会。”
他已沦为叛军,只有这摄政诏书,能助他最后一搏。
“我呢?”谢扶辰红了眼,咆哮,“你要我死吗?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你也要弃了吗?”
权利,人性,这是谢铭月给他的选择,是要贪得无厌,还是要适可而止。
“本宫很快便会回来。”
留下一言,韩雨泽朝着另一端,跑去,毫不犹豫,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人性、骨血、情义,这些东西,比起万里江山,确实微不足道,太子韩雨泽终其一生追逐的权势,怎会轻易被摒弃,最是皇家无情,她谢扶辰自从月隐寺的帝王燕落后,便注定要一生湮灭在权利之争的淤泥里。
她只是抱了一丝庆幸,她的孩子,她与韩雨泽携手进退的那些时日,她毫无保留的辅佐,能让韩雨泽动一丝恻隐之心,是她自以为是了,难怪,她曾会预知出谢铭月嫁入东宫之后的惨状,原来,那也是她的后尘。
“韩雨泽!”谢扶辰大声嘶吼,“你会遭报应的!你……咳咳咳……”
潮水漫入口中,凉凉入腹,她剧烈地咳嗽,腹部坠痛感来势汹汹,似有一股灼热流出体内。
“我的孩子……”
一张嘴,水便呛进喉中,谢扶辰怔怔看着远处,看着韩雨泽取下了明黄的布帛,他忘形地大笑,忘乎所以地欢庆他触手可及了那把龙座。
她站在远远的湖岸对面,一身白色的衣裙,干干净净,只是偶尔漫过的潮水,湿了她的裙摆,她身侧,绝色的男子皱着眉头将她抱起,似乎懊恼潮水打湿了她的鞋,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穿上。
谢铭月与上官修昊,终于来了,来收网了。
她笑着,静静地看着涌动的潮水,毫无波澜起伏:“你不是会预知吗?难道你看到的那些画面没有告诉你,你有眼无珠选了一个怎样自私不堪又贪得无厌的男人。”
谢扶辰直视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比这冬日的湖水还要冷。
“哦,你与他也一般无二。”谢铭月的声音,散在风里,带着冷意拂来,“所以,不要忘了,今日是谁对你们母子两见死不救。”
水,已漫到了鼻子,谢扶辰张张嘴,发不出声音,用嘴型说:“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她说:“已经晚了。”
下腹滚烫的液体脱离身体,她意识渐进被涌动的潮水侵蚀,耳边有隐隐约约的声音,是谢铭月让人将她抱上来,模模糊糊看到裙子上,有大片大片的嫣红。
似乎,有男子的声音。
“铭月,你冷不冷?”
“铭月,我们回去吧,我怕你在外头待久了,会受寒。”
“铭月,潮水会湿了你的鞋,我背你回去。”
常山世子上官修昊,对谢铭月,视如珍宝,如此小心翼翼。
谢扶辰直到意识丧尽,也没看见韩雨泽的身影,他该回来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