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死士是杀头的罪,韩雨泽藏得极深,从未露出过马脚,即便是他的心腹,也不知太子还有这样一张底牌,要一网打尽,实属不易。
铭月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便,斩草除根。
赵框知晓,她既动了念头,自然也将一切都谋划好了,已成定局他也不欲多说。
“铭月。”
“嗯?”
赵框突然沉默了许久,待到滚烫的茶水温了,他一口饮尽,才抬头,眸光有些复杂凌乱,迟疑了,终是忍不住开口:“你若是累了,可以停下来歇歇,不要一个人绸缪,我和宝德都会助你,运筹帷幄我虽不及你,但行兵布阵你自小便胜不过我。”
赵框手里的兵马,早在卫平侯府出事之后,便被恭皇调往了最偏远的越岭边关,皇家显然在防着他,军中安插的细作更数不胜数,赵框同样举步维艰,再说了……
谢铭月似真似假的玩笑话:“你可是我大凉的战神,是边关百姓们的信仰,我怎能让安远将军府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所以,良将你来做,佞臣还是更适合我。”
她倒有理有据,说到底,是不愿他受牵累。
赵框无奈:“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倔强,什么都喜欢自己扛。”
她七岁的时候,他教她练拳法,父亲有令,待打断了木桩再教她其他,她不爱拳法,那时偏生喜欢暗器,便耍了小聪明,将木桩折了,她倒倔,父亲罚她跪了一天也不肯认错,还义正言辞地反驳,小小的人儿,老气横秋地说:“武力为下乘,脑力才是上上策。”
远远,上官修昊便听见星月殿里的笑声,是他家铭月的笑声,很开心很畅快的样子,还隐隐约约有男人的声音。
上官修昊急急忙忙跑进殿,就瞧见赵框那个家伙一脸温柔似水地看着他家铭月,他顿时火冒三丈,走过去,一把把谢铭月往自己怀里带,咆哮:“你们在做什么?!”
谢铭月懵懵然。
大吼大叫完,上官修昊又轻声细语,对谢铭月说:“铭月,我不是在凶你,我是说他。”脸色转变极快,判若两人,再对上赵框的眼,又是怒火中烧,他吼赵框,“你缠着我家铭月做什么?”
赵框瞥了一眼,视而不见,看向谢铭月:“铭月,我留下用午膳。”
谢铭月没多想,回答得很快:“好。”
上官修昊:“……”
他突然好不安,方才,他被忽视了,他被冷落了,铭月不宠他了,不敢忤逆反驳铭月的话,但是他有小情绪了,午膳就吃了几口,全程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瞪赵框,像是一点即炸,完全不淡定。
赵框倒镇定自若得很,往谢铭月碗里加了一块鱼:“你爱吃鱼,多吃些。”
上官修昊狠狠瞪了赵框一眼,立马用自己的筷子把赵框夹的鱼拨到一边,又将自己碟子里的鱼肉放在谢铭月碗里,又任性又强势:“他夹的有刺,你吃我夹的。”
谢铭月有一点点左右为难了,小悦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常山世子无理取闹。
上官修昊哼了一声,又给他家铭月夹了一块他剔好了刺的鱼肉:“秦将军是看着我家铭月长大的,小辈自然不比秦将军高龄。”
虽说谢铭月是赵框带大的,但秦将军正是青年,刚过双十,比常山世子也不过大了两载,青春正健,是最好的年纪,说高龄,是不是有点太强词夺理了。
小悦觉得,确实,秦将军说得在理,常山世子有点幼稚。
这二人,一来一往,眼神互相不对付,也都没怎么动筷子,一个给她夹菜,一个给她拨开,乐此不疲地你来我往,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谢铭月吃了两堆堆成小山的膳食,两条鱼几乎全部下了她的腹,她有些撑了,心想,下回不能再让这二人同席。
用完膳,谢铭月吩咐侯在殿外的云离煮茶。
上官修昊心疼他家铭月吃撑了,让小桃去取消食的药来,对赵框是更加不客气了:“你该走了。”都怨他,不然怎么会撑着他家宝贝铭月。
赵框挑了一挑眉:“彼此。”
上官修昊就不走,就不如赵框的意:“我今晚要住在这里。”末了,还洋洋得意地炫耀,“我昨晚也是和铭月一起困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