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刻钟后,奉天殿前的丧龙钟响。
“咚——咚——”
两声钟响,连鸣三次,乃帝后薨。
东宫太子府外,钟声萦绕,有宫人跌跌撞撞地跑来,嘴里大呼大喊:“太子殿下!”
韩雨泽神色纸白:“是太后,还是……”
宫人双膝跪地:“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大恸痛哭,“皇后娘娘她殁了!”
酉时两刻,天家各位王爷入宫,皆衣白单衣,白帻不冠,宫中白绫高挂,毕竟韩家曾是皇后,这死后礼,国师大人便允了韩家的皇后体面。
司药房与太医院皆奉旨前去冷宫入殓查看,并无异常,只道韩家是白绫自尽,酉时三刻,太子入冷宫行丧葬之礼。
“太子殿下驾到。”
冷宫外,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以及竹安公主一同而入,这冷宫,从来不曾这般车水马龙。
太医院首江大人连忙前去恭迎:“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韩雨泽满身风尘,双眼红肿道:“江大人请起。”随即入内,双膝跪在棺前,痛哭流涕,“母后!”
太子妃谢扶辰与竹安公主亦在一旁啼哭,叫人闻者悲痛。
江大人也面露哀痛:“太子殿下请节哀。”
终归是太子,不宜有失礼仪,韩雨泽擦了擦脸,起身,神色已稍稍恢复如常,道:“江大人,请让仵作过来给母后验尸。”
太医院和司药房一干人等听了皆震惊不已,江大人上前:“殿下,吾等已经检查过娘娘凤体,并无中毒他杀的痕迹,况且皇后娘娘凤体尊贵,万万不可让仵作开腹验尸,请殿下三思而行。”
韩雨泽态度坚决,不由分说:“本宫不信母后会自愿命丧三尺白绫,定是有贼人加害,只有找出真凶,才能告慰母后亡灵,江大人切莫再劝了,本宫定要给母后一个明白。”
江大人也不敢再忤逆:“下官领旨。”随即去大理寺传了仵作,并差人去星月殿请示,这国师大人不点头,仵作大人只怕也不敢在韩家身上动刀子。
戌时一刻,国师大人特允了大理寺仵作验尸,并将废后韩家移至凤栖宫,以皇后之礼布了灵堂,此番是给足了东宫体面。
夜里,阴寒,似是也知晓了有人离世,月色很是荒芜,还未消融的积雪,被风卷着飞舞,拂起一片冰凌。
整个大凉宫里,白绸遍布,除了例行巡逻的侍卫,九曲回廊各条小道上,皆无路人,然,南宫门前百米,有人影晃动,孤身一人,摇摇欲坠。
一身孝衣,白绫缠发,是竹安公主。
“公主殿下。”守门的侍卫前来见礼。
詹瑞英好似置若罔闻,摇晃着身子走去宫门右侧的暗处,她失魂落魄一般,寻寻觅觅。
果然,钦南王府的马车停在那处,小桃也在,他等在那里,她知道,他每天夜里都会等在那里,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寻他,要对他说什么,做什么。
她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做什么,便红着眼,安安静静地流眼泪,风干了泪痕,花了她的妆容,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