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在她耳边,字字刚强:“如果是等不下去,也报告我,我和你一起流亡海角。”
怀里的佳,睡得安静,拥住一室月色。
那日卯时,起了大雾,天家迎亲的锣鼓喧天,凉都铺了百里红妆,共襄盛况,文国公府外,鞭炮声声,发人深省。
卯时三刻时候,国公爷来了一趟景和院。
“铭月呢?”
云离挡在寝屋的门口,回道:“七小姐尚未起。”
昨日夜里,文国小吏人去宫里请七小姐回府观礼,夜里大雾,非常寒冷,七小姐有些着凉了,后半夜里便倡议了热。
文国公颇为恼怒:“这都甚么时候了,宫里的迎亲队伍便要来了,她还在睡觉,成甚么体统。”
云离不作声,谢千军倒也不好再说甚么,这个七女,他可没本事管。
待国公爷走后,云离端了热水蹑手蹑脚地进了寝屋,将照明的烛火捻灭,见榻上的人儿尚未醒,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牢牢皱着,额头上都是盗汗。
云离唤了一声:“七小姐。”
她挣扎了一下,却昏沉不醒,嘴里轻喃着甚么。
大抵,是梦魇了。
“铭月。”
“铭月。”
“铭月……”
声音像从陈腐的幻景里传来的,她蓦地回头,上官修昊从城西河畔的桥头走来。
走近了,上官修昊灼灼地看她:“我等了你好久。”
她微微敛下不知为什么而混乱的眸:“常山世子等我作何?”
他说:“我要出征了。”
她猛地抬起了眼。
眼光相视,上官修昊的眉眼亦如初见,那般缠绵痴迷的柔光里,反照的皆她的影子,他说:“铭月,我不宁神你。”
有何不宁神呢?她就将近嫁入东宫,成为全国非常高贵的佳了,只是为什么,这般痛惜如果失。
她一声不响,从未如许认真地看过上官修昊。
他陡然抱住她,低消沉沉的嗓音萦绕在耳旁:“铭月,如果有人欺了你,你写信去南地,我会回来,不管在何处,我都会回来找你的。”
而后,上官修昊走了,她不知为什么,那天在城西河畔站了好久好久。
“上官修昊。”
“上官修昊……”
云离细听,七小姐似乎在唤常山世子,是甚么样的梦呢,七小姐都哭了,泪湿了枕巾,云离湿了帕子,给她擦眼角的泪痕。
一梦经年,那是宿世留下的殇,在隐隐作痛,梦不醒,接续。梦里,或是上一世光景,城西河畔的柳絮纷飞。
“谢铭月。”
来的人是代姿,铭月也曾听闻,因近日夏和边关来扰,上官修昊亲征,赴嵘靖南地御敌防守,敏王妃一晚上变作了下堂妇。
算算时间,上官修昊已出征三月多余了。
代姿陡然发笑:“你可晓得上官修昊现在在何处?”
她蓦地抬头看向代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