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所示,”谢铭月抬头,清静无痕的一双瞳子,亮如星辰,说道,“这卦象所示,是夜,宫中有人要丢了人命。”
周中入狱,大理寺善用私刑,她越俎代庖目无法纪,此番被传召,帝君之意显而易见,她倒不惧,另有心理卜卦,恭皇大喝:“简直一派胡言!”恭皇自是不信谢铭月这番劈头盖脸的话,驳道,“皇宫之中,又何曾有一天没有人丢人命。”
恭皇不欲再周旋:“晓得朕为什么宣你前来?”
谢铭月惜字如金,回道:“问罪。”
她何处有半点失措,这般之镇定,有如所有工作都洞若观火,反倒是高座龙椅的帝君摸不透半分,沉声质问她:“那你可知罪?”
谢铭月抬眸,眸底没有涓滴忙乱,她说:“臣不知罪,敢问陛下,臣何罪之有?”
轻举妄动在先,不知改过在后,好个不知罪、有何罪!
恭皇拍案而起:“你明知御林军是朕的人,周中也是朕钦封的三品都统,你还敢打杀朝廷命官,为人臣子,越俎代庖,真当朕这皇宫是你的?”
这般大怒,只怕是想小题鸿文,好生发落一番这权倾朝野的国师大人了。
谢铭月不慌稳定,只驳了一句话:“臣非越俎代庖,而是替陛下铲除异己。”
恭皇冷哼,只道她颠三倒四。
她也不急,语气轻缓,娓娓而谈:“陛下,侧卧之榻,不容异类,御林军右翼军副统领周中为臣不忠,两面三刀与人勾结,臣是为陛下肃清起义。”
恭皇惊诧多时,不行置信:“你说周中是起义?”
谢铭月笃定:“是。”
“哼,流言蜚语,诡辩之词!”
周中是恭皇一手提携,御林军的半壁江山都由周中统帅,恭皇对此人,自是笃信不疑。
但是,不待谢铭月多做注释,侯在殿外的方公公急忙忙忙进殿:“陛下。”
恭皇不悦:“何事?”
方公公回:“天牢来报,周副统领在狱中惧罪寻短见了。”
惧罪寻短见,竟是惧罪寻短见!
恭皇不行思议地看向谢铭月,脑中显现她入殿时说的话:是夜,宫中有人要丢了人命
她说,周中为臣不忠,两面三刀与人勾结
全部叫她说中了,涓滴不差,这般精准无误又恰到时宜,她明白像甚么都没做,却尽在她掌控间。
恭皇眸中暮霭沉沉。
一刻钟前。
阴晦潮湿的天牢里,有脚步声音,渐进靠近,周中募地抬头,眼底表现光线。
来人,是国舅苏承朗。
周中的腿被玉簪所伤,又被用了刑,不良于行,一步一步趴到牢门,抬头,满脸的血:“国舅爷,您是来救我出去的?”
他效命苏家十多年,赤胆忠心,如果非这般,他大可无谓服从皇后号令伤了那猫儿,他于苏家是亲信,亦是臂膀,巢毁卵破,周中如是想,对苏国舅毫无预防,却忘了,另有个词,叫杀人灭口
牢中阴晦,映着一双灼热的鹰眸,苏国舅背光,启齿道:“我来送你一程。”
苏国舅挥挥手,暗处出来几个男子,皆蒙面,手握兵刃,一个个盯着周中,蓄势待发,
周中瞳孔放大,难以置信:“为什么?”他趴在地上,疲乏后退,也无处可逃,“请国舅爷让属下死个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