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一,鸣冤鼓响,乡野之民状告工部侍郎贪赃枉法,枉顾人命,帝令洪左相彻查此事。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五,工部侍郎认罪,供其合谋,乃国舅府苏家。
是夜酉时,恭皇宣苏国舅觐见。
戌时,工部侍郎于大理寺缧绁,惧罪寻短见。
次日,恭皇的诏书便送去了国舅府:“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国舅苏成朗为臣不礼,于民不义,欺下罔上,罪令罄竹,朕念国舅府护国之忠,免其重责,剥其六部之责,不予参政。”
这告御状的乡野村夫也好,这供认不讳的工部侍郎也好,于苏国舅而言,无疑是飞来横祸防不堪防,这般一来,国舅爷便被排挤了权,苏家自此一落千丈。
谈颐寿背着手,站在观星台上,睥睨黄昏下的皇城,笑着看身侧的佳:“苏氏一族,非常近频频遭祸,莫不是苍天开眼?”
谢铭月轻笑:“也许。”
苍天开眼?如果指着苍天有眼,这凡间冤案还不擢发难数?谈颐寿耸耸肩,挑了挑眉:“我怎么得悉这工部侍郎惧罪寻短见的前夕,大理寺卿见了一片面。”
谢铭月但笑不语。
谈颐寿哼了一声:“是常山世子,上官修昊。”
至于这贪赃枉法、枉顾人命有无苏国舅的份,就不得而知了,归正供认的工部侍郎亡故了,这污水苏国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苍天开眼?”谈颐寿自个笑了,托着下巴直摇头,“老天无眼啊,是只手遮天才对。”
上官修昊这手啊,真真是翻云覆雨。
谢铭月不否认:“是韩大人告知你的?”
谈颐寿惊奇:“看来你也晓得!”
“那鸣冤鼓便是我替那告御状之人敲的。”谢铭月不痛不痒的语气,有如平凡。
谈颐寿瞠目结舌:吾擦!这两人甚么时候搞一起去了,还一起‘谗谄忠良’!
“铭月,另有一件事我想欠亨。”谈颐寿端着下巴,语重心长地瞧谢铭月,“苏家碍着你的眼我晓得,他上官修昊为甚么要帮你对于?”
谢铭月笑而不语。
“啧啧啧!”谈颐寿频频点头,有猫腻!有奸情。
关于这个问题,凤朝九也问过上官修昊,他是这么回覆的:“以免脏了我家铭月的手。”
夕阳西落,斜晖微凉,观星台下,是弯曲小路,曲径通幽处,连接拱桥,拱桥外,是皇宫的御花圃,这时节,花开半落,显得有几分幽静荒废。
假山后,溪水潺潺,越往里,来往火食甚少,隐隐约约,有含混不清的声音。
是两个男儿嗓音。
“国舅府事发,陛下趁势削权,任由国师大人黑暗着手,陛下此番只怕是对苏家动了罢黜的动机。”男子又道,“只是,倒是没有废太子之心。”
嗓音有些衰老,却不淳朴。
男子闻言轻笑:“太子静观其变,涓滴不加入苏府事项,怕是早便洞察了父皇废黜苏家的心理,明哲保身呢。”
话里,三分笑意,七分玩味,邪肆得很。
男子赞同说是,又道:“连日来,陛下宣了几次太医,汤药膳食除了太医院的亲信,从不假手别人之手,且陛下时常呕血昏厥,王爷,”顿了一下,继续道,“圣上大限,应是不远了。”
“莫要随意测度,你盯紧些便是,尤为是东宫,怎会静观其变。”
“老奴遵旨。”